他並不知道之所以取得現在這個大好局麵,是林創暗中相助的結果,而是竊以為自己暗殺和嫁禍的計策高明。
那天,孫壽上門尋親,說起家鄉遭到日本人荼毒,爹娘被日本人用刺刀挑了,房子被燒成了一片白地,二姨太太聞訊失聲慟哭,傅升源也是感同身受,恨氣難消。
後來,孫壽又提出讓姐姐離開傅府,說傅筱庵這個大漢奸,認賊作父,是中國人都不會與其為伍,更何況當他的小老婆?
孫壽還說,如果姐姐不聽他的,他將永遠不再認她。
傅升源與孫氏早就有了歡好之情,二人不隻是為了生理需求,而是真有感情。
偷偷摸摸在一起,終是怕敗露。
二人都知道,紙裡包不住火,早晚有一天會被傅筱庵知曉。
如果出現那種情況,二人明白,下場沒有彆的,隻有一個死字。
有感於民族大義,再加上對現實的恐懼和對未來的憧憬,二人決定,除掉傅筱庵,然後找機會離開傅府,從此遠走高飛去香港定居。
按傅升源的最初打算,就趁夜進入傅筱庵臥室,拿菜刀將傅筱庵砍死算完,他可以和孫氏趁亂逃走。
但孫壽擔心姐姐的安全,認為傅升源的計劃完全是一廂情願,他們根本不可能逃出上海,甚至逃不出日租界就會被抓住。
孫壽經過詢問傅筱庵的情況,製定了這個“火上澆油”的殺人方法。
按孫壽的說法,這個方法殺人於無形,雖然達不到震懾的效果,但便於傅升源和姐姐脫身。
於是,傅升源和孫氏二人精心策劃了這個局。
可惜二人沒有多少經驗,同時又以為“可樂遇牛奶”這個原理懂的人少,暴露的可能性極低,所以牽涉的人太多,漏洞百出。
比如,要陷害傅生白,最起碼得把他房間裡的可樂換成空瓶;買可樂的時候,也不應該同時在一個洋行裡買。
另外,太過相信小梅和鄭延生,把這二人拉進來也算是不小的漏洞,若這兩人有一人出了問題,對他們來說就是滅頂之災。
但不管怎麼說吧,結果不錯。
太太已經露出口風,等喪事了了,她就去香港投奔兒子,把所有下人放出府去,包括跟隨多年的傅升源。
這就意謂著,主人一死,皆大歡喜。
……
次日一早,經過林創一夜的“精心治療”,田碧瑜的“頭痛病”好了。
在吃早飯的時候,艾婉怡遲疑著問林創“先生,您今天去不去中心?”
“有事?”
“嗯。”
“當著太太的麵不好說?”
“不不不,不是要瞞著太太,而是難為情,不好開口。”
艾婉怡連忙否認。
林創一下子就明白了,繼而一拍腦門,道“是你爹的事吧?瞧,這事忘得一乾二淨。”
“是我爹的事。先生,他進監獄都三個多月了,是不是可以了?”
“行,這事你彆管了,我問問情況,看看他是不是已經完全把酒給戒了,要是戒了,就讓他出來。”
“謝謝先生。先生,我跟您一塊去監獄,行不行?”
“行,這哪有不行的?”
吃過飯,艾婉怡和張茶花收拾了,林創去打電話,田碧瑜湊過來,神神秘秘地問道“林局長,艾婉怡跟她爹的感情是真的,這事你不覺得奇怪嗎?”
“瞧你這話說的,人家跟爹能不是真感情?……哎,對呀,是有點奇怪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