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我的祖上聽聞也是從北地遷到吳地的,與李郡丞的祖上可能當真有幾分聯係也有可能……”
對於李燦那興奮得甚至說話都有些不利索和語病,賈詡並沒有糾正他,而是在進入糧倉之後目光一轉,很快就鎖定了剛剛入庫的那一批糧食。
隨即,賈詡走到了那一批糧食的麵前,手掌用力地在麻袋上拍了拍。
拍在糧食上的沉悶聲響
“開個口子。”
賈詡朝著李燦命令道。
李燦依言,並沒有覺得絲毫的奇怪,反而心中感慨著難怪彆人是長史,這行事作風的儘責謹慎就不是一般人可比。
緊接著,李燦從腰間抽出佩刀,輕輕一用力就在麻袋上捅出了一個口子。
米!
賈詡抓了一把檢查,又伸手從口子處深入直至胳膊肘子,又再抓了一把拿出來檢查。
米!
儘管色澤而言有些陳,但無疑都是能夠食用的米,隨意一把就足夠外麵的流民相互之間打破頭。
並且,色澤有些陳,方才是正常的。
畢竟吳縣糧倉之內的糧食是怎麼來的,賈詡再清楚不過了。
而後,賈詡伸手又接連在不同的麻袋上拍了拍,由上而下……
直至拍了一下堆在中層的麻袋,賈詡驟然感覺到了略有不同的手感與聲音。
賈詡的神色尚未沒有變化,聽到了那迂回聲音的李燦神色就率先大變。
作為糧官,李燦再清楚不過正常裝著糧食的麻袋拍起來會是什麼聲音不過了。
這個聲音不對!
不等賈詡開口,李燦就直接拔刀在那個麻袋上捅了個口子。
隨著李燦抽回佩刀,映入眼簾的是極其紮眼的沙子,這讓李燦的臉色驟然變成慘白起來。
下一刻,李燦猛然衝著賈詡跪下,連連磕頭,哭喊著求饒道。
“絕不是我墨貪了糧食,我是海鹽人氏,全家可都在海鹽之中,這種事情被發現被夷三族都是輕的,我絕對不敢做這種事情的啊。”
“長史大人明鑒啊!明鑒啊!”
“而且……對對對!剛剛長史大人也看到了這些糧食是剛剛才送來的,根本就是與我無關,還請長史大人明鑒。”
就在李燦鼻涕橫流地哭喊著,然後腦袋就準備磕下去之時。
“起來吧。”
賈詡抓著李燦的肩膀,提了起來,開口道。“放心,吾知汝是無辜的。”
“謝……謝長史大人。”
李燦依然有些驚恐且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而賈詡則是拍了拍李燦的肩膀,那溫潤無害的君子姿態,方才讓李燦重新恢複了些許膽氣。
“去,這次送來的糧食每一袋都檢查一次,看看其中到底有多少沙子。”
“是!”
李燦聞言,當即依據賈詡所安排的那樣,逐袋逐袋地檢查麻袋。
忙活了好一陣,李燦方才白著臉色回來向賈詡彙報導。“隻……隻有兩成麻袋是裝著糧食的。”
兩成?
賈詡的神色終於微微有了變化,心中則幾乎是在頃刻間寫滿了十來篇堪比《討賊檄文》的文章,恨不得將隴西李氏的八輩子祖宗都給罵個透透的。
不過,賈詡旋即就反應了過來,隴西李氏的祖宗又不是李基真正的祖宗……
賈詡就知道但凡是從李基的手中交給自己的任務,就絕不會是什麼簡單之事,但賈詡怎麼也沒想到李基居然會如此狠。
糧官李燦以為的墨貪糧食是不存在的……
且在這種情況之下,除非是劉備或李基親自下令,否則誰都不敢在這種情況下墨貪糧食。
以著李基在劉備集團的權勢地位,金銀財寶尚且是唾手可得,又何須去做一隻碩鼠?
因此,沙子必然是李基下令裝的。
因為不能讓流民們發現輜重隊送來的糧食減少了,否則非但會讓流民營內的民心不穩,並且還會有損劉備的賢名。
吳郡的糧食不足,不可能充足地提供可讓每個人都飽腹的糧食,因此隻能以著這種方式減少糧食的供給。
故以,賈詡那不能留於書麵的真正任務便變得清晰了,那就是在糧食供給縮減到原本可以飽腹的兩成基礎上,儘可能地讓更多的流民活命。
在李燦那惶恐不安的注視下,賈詡沉吟了一陣,那溫潤無害的笑容再度緩緩露了出來,溫聲道。
“李燦,莫怕,吾知此事與你無關。”(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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