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結蘭襟(5)_暮雲碧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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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結蘭襟(5)(2 / 2)

淩照虛眼珠滴溜溜一轉,說道“好啊,老……”他本想說“老虎還有打盹的時候”,轉念一想,又覺不妥,說道“老子隻好不辭辛苦,看看他還剩下幾口氣。”

施鐘謨在一旁眉頭緊鎖,凝神沉思,對他二人所言,仿若充耳不聞。忽地他一拍大腿,說道“這個奇哉在怪也,老夫去查查醫典。”說著起身快步離去。行醫之人但凡遇到疑難雜症,猶如貪杯之人,陡遇世間難得的佳釀,焉肯輕易放過?白衣雪和淩照虛相視一笑。

用過了晚飯,白衣雪和淩照虛各自在房中打坐吐納,調息行氣。冬日天色早早黑了下來,戌時剛過,二人換了夜行的裝束,專揀僻靜的小路,施展輕功,去往恩平王府。

二人輕功卓絕,提氣發足之下,當真是奔逸絕塵。冬夜偏僻的小巷,行人寥寥,偶有夜歸的路人,也隻覺兩團黑影在眼前一晃,再瞧時黑影早已絕跡而去,消失在茫茫暮色之中,心下不免疑惑是自己一時看花了眼。

淩照虛向來對自己的輕功功夫頗為自負,先前在唐家堡的捉魚兒大會上,他曾見識過白衣雪洪爐點雪行的絕技,此時二人並肩趕路,有心要比試一番,一路上隻管發足狂奔,身子便如離弦之箭,向前疾躥,雙腳偶爾點在積雪之上,發出極其細微的沙沙之聲。

白衣雪少年心性,見他奔得興起,心中也生出一較高下之念,旋即施展洪爐點雪行的上乘輕功,與淩照虛風馳電掣般的追逐起來。他這番疾奔,飄若禦風,腳下既不發出一點聲響,也不激起一星半點的積雪。二人同為疾奔,卻是迥然有彆。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二人並駕齊驅,幾乎同時到達恩平王府高牆之下。這一番的比試,可謂旗鼓相當,不分伯仲。二人隱匿在高牆暗影中,各自欽佩對方的輕功神技。淩照虛見白衣雪腳上不沾半點泥雪,忍不住低聲讚道“洪爐點雪,不著痕跡,淩某佩服,佩服!”

白衣雪笑道“靈猿出洞,倏忽千裡,小弟拜服,拜服!”二人相視一笑。二人此番比試輕功,路程較短,可謂難分伯仲,但若長途比拚,拚的是耐力的持久,白衣雪內力較淩照虛深厚得多,當是笑到最後。

恩平王府占地甚廣,牆高院深,殿宇重重,好在淩照虛此前已打探多次,對王府內的建築頗為熟悉,躡足潛蹤,引著白衣雪來到唐泣的住處,廂房窗戶透著淡淡的黃光,側耳細聽,屋內有人正在說話。

二人從屋脊輕輕躍到地麵,悄無聲息地來到廂房的檻牆邊,離得近了,屋裡的說話之聲也清晰起來,就聽一人笑道“今兒吹的是什麼風,竟將你給吹來了。”聲音十分耳熟,白衣雪和淩照虛聽出那人正是唐泣。

一個年輕女子笑道“我聽尚總管說,你病了,特地拐個彎兒,來瞧瞧你。”淩照虛聽不出來這個聲音,白衣雪卻立刻醒悟這人是誰“竟然是她!”那名年輕女子,正是令他總也捉摸不透的莫翎刹。白衣雪挨近檻窗,暗想“她果與恩平王府頗有交集,卻又為何要去解救那些被擄的女子呢?且聽他們說些什麼。”

廂房內唐泣沉默了半晌,方才歎了口氣,說道“我心裡明白,倘若沒有生這場病,你一輩子也不會來瞧我。你能專程來看我,我很心滿意足了。”

莫翎刹冷笑道“你彆自作多情,我今兒是有事要見尚總管,從他口中得知你生了病,順路來瞧瞧你,要不然誰有那個閒工夫,專程來瞧你?”

唐泣被她一陣搶白,卻絲毫不以為意,笑嘻嘻地道“專程不專程,又打什麼緊,反正莫大小姐瞧我來了,不是麼?這病生得倒也……倒也快活。”

莫翎刹明知他話中之意,卻故作不知,說道“我看你紅麵赤耳的,是不是發燒,把你燒糊塗了?難道還盼著自己一病不起?真是瘋話。”唐泣默不作聲。莫翎刹又道“我聽尚總管說,你生病有些時日了,究竟生的是什麼病?”

唐泣笑道“我近來茶飯不思,想必得的是心病。”

莫翎刹道“心病?那不是什麼大病,要不了你的命。尚總管怎麼說你得的是急症?”

唐泣笑道“心病很重的話,和死了也沒兩樣。不過心病還須心藥醫,你一來,我感覺這病,已經好了大半。”

莫翎刹冷笑道“好了大半?那敢情好呀,莫大夫今兒心情好,免費給你治病,就不收你的問診費了。你既然病得不重,那我先告辭啦。”說著腳步移動,想是轉身走向房門。

唐泣忙道“好不容易說一會話,彆急著走。今兒一早尚總管已經請大夫過來瞧了,十九是受了風寒,低燒不退。”

莫翎刹停下腳步,說道“那請大夫開上幾副藥,好好將息幾日,料想並無大礙。”

唐泣喃喃地道“一個人孤身在外,生個病的,有個災的,身邊也沒個知冷知熱的女人,真是苦啊……”說著長長地歎了口氣。白衣雪聽了,心中大罵“唐泣深諳歡場,卻說自己身邊沒個女人,當真厚顏無恥至極。”

莫翎刹“呸”的一聲,說道“你彆在我麵前裝模作樣了,唐大宗主,你身邊的……女人還少麼?冷不著你,也熱不著你。”

唐泣支支吾吾地道“唉,我那不過是……逢場作戲而已……當不得真……”

莫翎刹冷笑連連,說道“逢場作戲?我怎麼覺得看唐大宗主入戲很深,見一個愛一個的,嗜此不疲。”唐泣隻好閉上了嘴巴。莫翎刹道“唐大宗主,你今年貴庚幾何?”

唐泣笑道“唐某今年二十有八,時至今日,沒有遇上一位可心的人兒,隻好孑然一身……”

莫翎刹插口道“你這個人,給你一點好臉色,就蹬鼻子上臉的。唐宗主,如果任情恣性,隻會折福損壽,這個道理,你難道不懂?你倘若一直如此胡鬨折騰下去,果真哪天一病不起,就是華佗再世,也救不了你,這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唐泣哈哈一笑,道“多謝大小姐關心……”

莫翎刹叫道“你彆又往自己臉上貼金,你有什麼值得我來關心?當真可笑之至。”

唐泣不去理她,自顧說道“你放心,我一時死不了,倘若真有那麼一天,我也選擇死在你的手上……”白衣雪暗罵“此人臉皮之厚,無出其右,當屬天下第一。”

莫翎刹冷冷地道“你是死是活,關我甚事?你就是現在死在我的麵前,我連眼睛眨也不眨一下。”

唐泣苦笑一聲,說道“你我好歹也是……朋友一場,這話多傷人心哪。”

莫翎刹道“我該說的話都說了,聽與不聽,那是你自己的事。唐宗主,你好自為之。”

唐泣笑道“多謝莫大小姐……教誨,唐某句句放在心裡,莫敢不遵。”

莫翎刹冷笑道“莫敢不遵?我瞧不儘然吧。唐宗主是使毒化毒的大方家,還怕我一個小女子麼?”

唐泣一本正經地道“這你就不明白了,俗話說,一物降一物。我見到你,便如老鼠見了貓,骨頭都酥軟了,心裡更是害怕極了。”

莫翎刹格格嬌笑,說道“唉喲,能讓人見人怕的唐宗主感到害怕,那我豈不是更加厲害?”唐泣“嘿嘿”兩聲,卻不搭話。莫翎刹又道“說起厲害,當屬你唐門的毒藥和暗器。其中最厲害的三大毒藥,是鴆羽白、僧眼碧和佛頭青吧?”白衣雪忽聽她提及佛頭青,心中頓時“咯噔”一響,豎起耳朵,細聽他們說話。

唐泣笑道“唐門雖偏居西南,但提起這幾樣寶貝來,倒也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莫翎刹道“唐宗主此回受郡王招請,遠道而來,想必攜了貴派的看家寶貝,我很好奇,真的有這麼厲害麼?”

唐泣悠然笑道“厲害不厲害,我說了不算,江湖中的朋友自有公論。”

莫翎刹道“不知中了貴派的三毒,是否還有一絲活命的機會?”窗外的白衣雪心中不禁一動“她忽然提起佛頭青,又問得這般細致,難道……是在套唐泣的話?”

唐泣淡淡地道“絕無可能,無一先例。”言語中隱然帶有一股傲意。

莫翎刹笑道“俗話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唐宗主時常與這些劇毒之物打交道,萬一哪天走個神,失了手,豈不……大大不妙?”

唐泣笑道“我既能製出此毒,對其藥理成分自是了如指掌,化毒對我來說,不過易如反掌。”

莫翎刹道“眼見為實,耳聽為虛。改日我帶個十惡不赦的死囚過來,還想當麵試一試貴派的毒藥,究竟有多厲害,唐宗主化毒的功夫,又是如何出神入化。”

唐泣微笑道“悉聽尊便。”其實鴆羽白、僧眼碧和佛頭青,作為劇毒之物,毒性極其猛烈,可謂觸之即亡,是以唐泣在白沙鎮使用佛頭青時,小心翼翼地帶上了麂皮手套。唐門雖研製出了三毒的解藥,但中毒之人須及時服用,否則頃刻便有性命之憂,而且由於三毒性猛無比,即使服咽了解藥,若要將體內毒素儘除,還須輔以其他的中藥,慢慢調理,花上數月的功夫,化毒豈會輕而易舉?不過此君在歡場摸爬滾打多年,信口胡吹而又煞有介事,旁人倒也不易察覺。

莫翎刹笑道“好,一言為定,我要親眼瞧一瞧這天底下最厲害毒藥,到底有多厲害。”

唐泣說道“其實在我的心中,這三樣絕非天底下最厲害的毒藥。”此話一出,不僅室內的莫翎刹嚇了一跳,就連窗外的白衣雪和淩照虛也是大吃一驚,三人心下均想“鴆羽白、僧眼碧和佛頭青,無一不是江湖中談虎色變的頂級毒物,難道這些年唐門密宗,竟又秘密研製出了比佛頭青還要厲害的毒藥?”

莫翎刹不動聲色,說道“哦?還有更厲害的毒藥?”一時間,室內的、窗外的,俱是屏氣懾息,隻等唐泣說出那個令人驚心動魄的物什來。

隔了半晌,唐泣緩緩說道“在我唐泣的心中,莫大小姐才是世上最毒的‘毒藥’,毒性之強,令唐某病入膏肓,無藥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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