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裡·凱恩蹲在新修葺的茅房裡,剛剛準備蹲起拉起褲衩,外麵就聽見了有人踩著水花,急急忙忙趕來的聲音。
有人叩響茅房,火急火燎的道“凱恩統領,大事不好了!”
哈裡·凱恩神色一動,依舊鎮定的吼了一嗓子,斥道“新兵蛋子,慌什麼,發生什麼事情?”
“城外…城外烏泱泱一片的士兵,似乎是準備來攻打咱們城堡了。”
哈裡·凱恩聞言一驚,一把將茅房門推開,麵目猙獰道“什麼?”
相比起君臨城內的擁堵與混亂,漁村港城就是一座平靜的港灣。
獵狗桑鐸·克裡岡蹲坐在領主府邸外院屋簷下的青石台階上,看著大雨從頭頂的瓦房上,落如腳邊的排水渠內。
半輩子身處戰亂與屠戮的心靈都仿佛受到了洗刷。
一枚烤土豆吃完,他又從身旁地上的盤子裡取過下一枚。
耳邊傳來了鐵鏈摩擦青石地板的聲音。
弑君者詹姆·蘭尼斯特扯動了一下腳邊的鐵鏈,不滿的對這個從前的家族劍客道“獵狗,給我一個,我餓了!”
獵狗聞言頭都沒抬,給他才有鬼,這是今天晚上的最後一個烤土豆了,想要再吃就得熬到明天中午。
他隨著林恩的騎兵,護送詹姆來到漁村港已經有了幾天時間,這裡人吃的土豆食物讓他十分癡迷。
獵狗桑鐸·克裡岡輕輕剝開土豆表麵的皮,露出裡麵黃燦燦可人的土豆肉泥。
他剛想一口咬下去,外麵忽然傳來一陣陣銅鐘敲擊聲。緊接著城門口處傳來,響起一陣狹長嘹亮的號角聲。
號角聲蔓延不斷,這不正常。
獵狗桑鐸·克裡岡豁然站起身,雨幕容易影響聲音的傳播,不過打敲擊聲與吹號角用的力氣夠大,就不成問題。
他判斷了聲音的方向,將土豆朝身後一拋,丟入詹姆·蘭尼斯特關著的囚籠內,便大踏步的將身子竄入滂沱的雨幕中。
緊接著,他的身後又有十來個領主府仆人打扮的男人,舉著破舊的刀叉長戟,從彆院的大門魚貫的衝入雨幕,朝城門口號聲響起的方向,狂奔而去。
弑君者詹姆的囚籠就放置在彆院門口,看著一個個衝入雨中的男人。
他眼中閃過一絲驚詫,他朝最後一個年紀較為年長,似乎是領主府夥夫的老者問道“你們這是要去乾嘛?”
老者聞言,鄙夷的看了詹姆一眼,“你個囚犯知道個啥?那麼長的號角聲,是有人來攻打漁村港城堡了,你說乾嘛去?”
詹姆愣了愣,有人攻打漁村港?
他還是不明白,就算如此,你們那這些平民能去乾嘛?
也沒看見有人來抓壯丁啊。
詹姆遲疑的問,“看熱鬨?”
老夥夫聞言氣的夠嗆,再也懶得理這個囚籠裡的家夥,怪不得被領主大人抓起來,這就是一個沒腦子的傻貨。
弑君者詹姆看著夥夫老頭,頭也不回的離去,似乎腰間還掛著一柄專門宰殺牲口的利刃,似乎想明白了什麼。
他渾身巨震。
不過,如果他知道,領主府邸發生的一幕還發生在漁村港城個個角落,發生在挨家挨戶的平民屋門內外時,就不知道會做如何感想了。
一個少婦,對著一個他正拿著杆木扁擔,消失在街道雨幕中的身影,輕聲哭訴道“當家的,我已經懷了你的娃,要是守不住城牆,你就彆回來了……”
……
一個悍婦推搡著他的丈夫,將其推出屋外,塞給他一把魚叉,惡狠狠的關上屋門,大吼道“守衛領堡,領主府邸當時貼出的價碼可是五十枚銀鹿,你要是不去,以後彆想再進家門。”
……
一個蒼老的婦人撫摸著一臉堅毅的兒子,“孩子,去吧,沒有領主大人,咱們這些難民活不到現在,做人要知恩圖報,好好守護領主大人的領地。”
……
一座北境小鎮,因為出了一個了得的領主大人,如今人口暴增了一倍,五百戶居民如今已經翻了一番。
城外是氣勢如虹的白港一千軍卒,而城內是近200名守備士兵,以及不斷彙集的千名漁戶壯丁。
在這裡天空都在為之哭泣的夜晚,
漁村港城堡,將注定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