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日子趙玉剛開始還不適應,但在過了幾天之後,她便完全腐敗下來。
將身上的衣服穿戴好,趙玉一手撐住炕沿邊緣,跳下地麵。
套上布鞋,趙玉目標明確的徑直奔向放在屋子中央,那張方方正正的四方桌。
桌子長寬約有五尺左右,沒有上色,桌子保存著原本的顏色,不過用的時間太長了,邊緣處被摸得鋥亮,出現了一層包漿。
這四方桌子,還是當初她爹娘結親的時候,她爺趙福祥動手打製的家具,和炕尾的樟木箱子,一旁的樟木櫃子,是一套。
此時,四方桌上放著兩個粗陶碗和一個粗碟子,裡麵裝著趙玉今日的早飯。
兩個巴掌大的雜糧餅,一碗已經涼了的雞蛋水和半碟鹹菜。
雜糧餅是昨晚吃剩下的,鹹菜是她奶自己動手醬的,雞蛋水倒是她奶特意給她打的,裡麵還放了點紅糖,所以這碗雞蛋水還透著一些漂亮的淺紅色,像紅寶石。
趙玉雙手撐著住四方桌麵,屁股向前一拱一退,直接挪到凳子上坐好開吃。
雜糧餅是貼著魚湯做的,裡麵還有魚湯的香味,配著甜絲絲的雞蛋水和又鹹又脆的醬菜,趙玉吃的歡快。
三下兩下的將四方桌上的食物全都吃完。
趙玉打了個飽嗝,端著吃淨的碗筷出門。
院子裡,家中的幾個孩童正躲在梨樹下麵玩耍。
孩童特有的吵鬨聲讓院子洋溢著滿滿的活力。
李氏坐在水井旁邊清洗著昨晚趙福祥換下來的臟衣服。
扭頭,見著趙玉端碗站在門口傻愣,李氏趕緊喊了一聲。
趙玉身子一轉,端著碗蹭蹭蹭的跑了過來。
“二丫,把碗給奶,你去和五丫他們玩去。”
趙玉的傷還沒好利索,李氏也用不著她幫著乾活。
接過趙玉手裡的碗筷隨手放在一旁的木盆,李氏打算將手裡的衣服洗完後在一通收拾出來。
聽了李氏的話,趙玉扭頭瞄了眼五丫他們,自己擰眉想了想,還是直接蹲下,“奶,我不玩。”
五丫那邊太陽足,又沒有遮陰的地方,她才不去。
李氏覺得稀奇,心說這丫頭還真是磕了腦袋穩重不少,這要放在以往,估計早瘋跑玩去了。
“行,那你在這坐著,那有凳子,記得離水井遠些兒。”
“嗯嗯。”
就這樣,得了李氏的許可,趙玉搬了把小木凳坐在李氏跟前,兩腿並直,雙手托腮看著她。
李氏也沒在意,該忙啥忙啥。
直到她將木盆裡的衣服洗乾淨晾好,順便又將碗筷洗出來後,李氏瞄了眼身旁老老實實的趙玉,想起了早上袁氏說的話。
心思一動,李氏一邊將擰好的衣服搭在撐起來的衣架,一邊從趙玉口中套話,“二丫,昨兒的魚湯好喝不,想不想今兒繼續喝?”
“想啊,”趙玉聽了,小腦袋跟著狠狠的點了點頭。
李氏一聽這話,眼神亮了,一臉褶子笑的湊到趙玉跟前,活脫脫一個拐賣孩童的人口販子。
“那你好好同奶說說,這魚湯該咋做,奶今兒給你多做一鍋,保你喝到飽。”
趙玉擰眉想了想,直接攤開手指頭掰扯,“就正常做,不過昨兒把野蔥野蒜都用掉了,今兒繼續做魚湯,還要再挖點兒。”
不然魚腥的很,做出來的魚湯也不好喝。
李氏聽完則是一臉懵逼,心道這野蔥野蒜又是啥?
自家丫頭咋神神叨叨的。
不過一想到昨兒,二丫在後院菜園薅的野菜,李氏也能猜到二丫嘴裡說的野蔥野蒜,很可能就是菜園裡那些兒不值錢的野菜。
“行,想挖多少都行。”
李氏大手一揮,語氣豪邁的不行。
這還是因著菜園那些兒野菜都是從河邊挖回來的,河邊一長一大片,遍地都是,又不值錢的緣故。
“除了你說的野蔥野蒜,還有其他的甚?這魚又要如何處理,你快說與奶聽聽。”
李氏催促,趙玉也不瞞,當即將自己昨兒天準備的步驟和材料都說與了李氏聽。
李氏邊聽,邊心疼的不行。
欸,沒想到這魚處理還要這麼麻煩,居然還得用鹽水泡著,怪不得。
莫非,這魚的腥味就是這麼去掉的?
“不是,腥味很難去的。”
趙玉看著李氏,腦袋裡莫名其妙的記憶又冒了出來,“去腥最好的是料酒,不過咱沒有,用鹽水也就是蓋掉了腥味,用野蔥野蒜還有生薑是一個道理,想去掉腥味,很難的。”
起碼按照她的記憶,想要給魚去腥不難,不過就憑昨天她在家裡廚房看到的情況,想去腥,還是洗洗睡吧。
李氏聽完,歎了口氣。
倒也沒多失望,因為她覺得這是應該的。
如果魚的腥味那麼好去除,為甚魚肉價格還會這麼低。
“行,奶記住了,今兒中午咱們就繼續喝魚湯,正好你爹他們去河裡撈魚了,等回來的,咱們挑兩條大魚,就做魚湯。”
想通了其中關節,李氏放開不少,語氣也很自信。
昨天那鍋成功的魚湯也給了她莫大的信心,加上趙玉這番話,讓她覺得,自己能再次做出這般美味的魚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