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總感覺有……”我低聲宛如蚊吶一般,幽幽道“你說,除了九幽,還有彆的地方存在麼?”
“有啊……”她怔怔的看著我“這世間天地廣闊的很,四海八荒育六界生靈……”
“我想出去看看……”我低聲打斷了她的話“我想出去看看,外界同這裡有何不同。”
“那夫君想去哪兒?”她疑惑的低聲問道。
“哪兒都可以,隻要不呆在這裡……”不知為何,我似乎對這九幽有些厭倦。
徐嘉柔聞聲怔了怔,眉目間神色複雜,隨後她眼眸微垂,低聲輕歎著妥協道“好……那妾身便先更衣,帶夫君出去轉轉。”
她伸出手,將我拽回了床上,替我將衣物穿戴整齊之後,方將她自己的衣物也穿好,同我一道下了床。
隨後她牽著我大袖一揮,腳下一抹紅芒法陣閃爍,刹那間,便已到了彆處。
那裡並不像我所幻想的那般熱鬨,同樣是走過巨石砌的甬道,便可見寬闊的街道兩旁店肆林立,薄暮的夕陽餘暉淡淡地普灑在紅磚墨瓦上,卻照耀得那殘破不堪的空蕩蕩街道,平添幾分恐怖與陰森。
“這裡……是哪裡?”我望著那鮮紅的道路,似是被血泊淌過一般,赤紅的有些可怖,一時驚的心底微顫。
這時,卻見她神色平靜如同波瀾不驚的湖麵一般,淡然道“這裡是十峫山……這裡,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外界……”
“十峫山?”我輕念著這個名字,總覺得十分耳熟,似是聽誰提起過。
徐嘉柔木然的拽著我,繼續在空蕩的街道向前不斷走著。
我微微側頭,隻見那些門戶像是收不到夕陽的照耀一般,屋內黑黢黢的什麼也看不見,酒肆的倚欄也是斷的斷斜的斜,迎著微風搖搖欲墜,伴隨著被風輕晃的木門,發出淒厲的刺耳聲響。
這個地方,竟看不到一絲生氣,比之九幽更像是人間煉獄。
我惶惶的,也不知被徐嘉柔牽著走了多久,終於抬眸,在一家殘破的酒肆屋簷上,見有一人身著青墨色竹紋長袍,獨自對著血紅的夕陽悵飲。
“該來的終會來,該去的終歸去,時光荏苒,卻可憐誰也留不住……”他獨自在屋簷上悵懷,忽然眼眸微垂,瞥見這空蕩蕩的街道上忽然冒出了兩道人影,他驚的兩眼發直。
“林清塵?”他驚慌的翻身躍下了屋簷,看著我驚喜的狂搖著手裡的那把紙折扇。
“好家夥,想不到我還沒約你,你就跑來十峫山了……”他狂笑不止,眼角滄桑的紋路堆積一處,宛若一朵盛開的金菊。
可隨後瞥見了我身旁的徐嘉柔,他這才意識到有些不對勁。
“你……”他方想問,為何我會同魔族混作一處,忽而瞥見我那對惹眼的暗紅色魔角,眸光瞬間暗淡了下來。
“你入魔了?”他的語氣忽然變得低沉而冰冷。
我怔怔的望著他,兩眼皆是茫然。
“什麼叫入魔?”我疑惑道“我本來就是魔啊,我的名字……叫做燭陰。”
“不……你不是燭陰!”他毅然的否定道“你以為我沒見過燭陰麼?那家夥如同被火燒爛般,令人作嘔的那半張臉,我永生難忘。”
他悵然的回瞥了一眼赤紅的斜陽,我這才注意到,原來他的扇麵上繪的,竟是同此處一模一樣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