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與徐沐之間的婚姻是必定的,這是無法改變的事情。然這些時間裡,希尼亞一直以為徐沐都知道這件事,以為你們在學院相處得很不錯,可直到王國貴族聚集都城,有人從學院帶出消息給希尼亞,立馬得知艾鹿的刻意隱瞞,這是欺騙。”
貝緹娜不由下意識想到梅爾,猜想會不會是梅爾說給希尼亞聽的。
聖女看著貝緹娜,淡淡道:“希尼亞很生氣。”
貝緹娜見此就要為艾鹿說話,然又被聖女打斷。
“艾鹿犯的錯,大半責任都得歸於希尼亞。”
這種話也就聖女說得出口了,換做貝緹娜都不敢這麼說。
“貝緹娜,你說得很對,愛情不能作為交易的籌碼。那天在她向我坦白後,我便與她說明了態度...可你也知道,我與希尼亞終究是兩個身份的人,她的想法與我截然不同。”
這個貝緹娜並不驚訝,雖說三人是兒時好友,親密無間,可三十二層天,一層一個境界,不在其位,是不會懂得在其位的想法。
“希尼亞聽了我的勸解,擔心徐沐的效忠。”
貝緹娜奇怪:“不至於吧?要知道徐沐可是由希尼亞她親口領著他成為貴族的,這種殊榮,開國至今也沒幾人有過...”
“的確,就算希尼亞知曉王國的貴族會去親近徐沐,知道托拉的人也一定會拉攏徐沐,可她並不擔心徐沐的叛變...”聖女緩緩歎氣,“可現在艾鹿的事情若處理不好,說不定這會間接影響徐沐。”
“這...”聖女說的並無道理。
聖女是感性的,她看重徐沐與艾鹿的感情,而貝緹娜是理智的,她知曉徐沐與艾鹿是一同飽受困境走過來的人,其中感情有多深不言而喻。
徐沐有多重視艾鹿,貝緹娜也深刻明白。
若是艾鹿的離開處理不當,間接影響徐沐對於希尼亞的效忠,這也不奇怪啊...
“可那都是希尼亞的想法,我不一樣。”聖女摩挲著手中的聖殿權杖,無比認真說:“愛情是神聖的,也是值得人民誓死守護的財寶,從一開始,希尼亞就是錯的。可就算她錯了,希尼亞也是王,她的身份不能讓她為艾鹿道歉,所以安撫艾鹿的事,就由我親自來...”
其實安撫艾鹿這件事,是聖女自己強加給自己的,並不是希尼亞要求的。
她與希尼亞的戀情屬於禁忌,自己的感情尚且如此,又怎麼能夠如此對待他人的感情?這是感性的聖女不能接受的事,所以她才要來到魔法學院,嘗試給艾鹿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
“那...聖女姐姐,你待會到底要如何做?如何對艾鹿說?”
“這事得見麵了才知道...”聖女歎氣搖頭。
“貝緹娜,你先離開吧,等我忙完全部的事情,我們依舊有時間訴說舊情回憶。”
貝緹娜見此也不好再說什麼,她緩緩起身,臉蛋滿是蹉跎猶豫,其實她更像偷偷留在主殿內偷聽兩人之間的談話,可是她知道這種事不能做。
畢竟這是在聖殿...
貝緹娜與聖女好好道彆一番,便從主殿離開,按時間來說,艾鹿現在在偏殿才對,是不會與她撞一起的。
看著貝緹娜離開,主殿再次空蕩蕩起來,聖女神色有些低落,沒人明白她對於感情的執著與在乎。
“愛是不嫉妒,愛是不自誇,不張狂,不作羞愧的事,不求自己的益處,不輕易發怒,不計算人的惡,不喜歡不義,隻喜歡真理...”
聖女再次默念神殿教條,整理好情緒。
待把自己的狀態調整好後,她才喚過門外服侍的神仆,請艾鹿來主殿。
...
艾鹿身穿魔法學院修身製服,表情落寞,走起路來令人感到她渾渾噩噩,像個丟了魂兒的人。
她來到主殿,入她眼簾的是殿內最矚目的神像,以及掛著溫和笑容的聖女。
在燈光的照耀下,七彩琉璃窗散播著漂亮的光。
聖女握著聖殿權杖,身上潔白的祭祀服令人看著神聖不已,隻見她微微抬手,輕聲喚道。
“艾鹿,來這邊。”
艾鹿失魂落魄來到聖女麵前,她臉上發白,眼袋發黑,雙眼無神。
明明她那雙墨眼是最吸引人的,現在卻像是沒了光芒的石頭。
聖女見艾鹿的模樣,內心不禁一糾,很是心疼。
“幾月前與你在都城聖殿見了一麵,當時還未能與你說幾句話。”
艾鹿強行提起笑容,搖頭沒有說話。
“我聽神仆說,你是來禱罪的?”
艾鹿點頭,依舊沒有說話。
隻不過她抬起頭,默默看著慈祥的神像,有些發呆。
“我曾聽人說起過,艾鹿你是個有精神信仰的女孩...所以你可考慮清楚了?”
聖女此話是在言明艾鹿,她之前可是凱烈王國的貴族,信奉的是凱烈王國那邊的神,現在來到聖殿禱罪,可就說明她要放下曾經的信仰。
儘管兩國之間的教例各有不同,不過聖女還是知道的,凱烈王國那邊的教條比希尼王國的還要更為嚴格。
當然,希尼王國的聖殿博愛,若是人民願意改變信仰,信奉希尼聖殿自然是好事。
“我...我在這...能得到寬恕嗎?”
艾鹿聲音透露出敏感脆弱,仿佛隻要被拒絕,就會哭泣出聲一樣。
聖女內心再次揪起來,見艾鹿如此模樣,鼻子不由發酸。
“世間萬物都有定期,凡事都有定時,艾鹿。”
“哭有時,笑有時。哀慟有時,跳舞有時。”
“生有時,死有時。栽種有時,拔出所栽種的,也有時。”
“一個人所犯下的過錯,也有它的期時,獲得寬恕不看神明,不看地點,隻看你的內心。”
聖女親切地拉起艾鹿的手,緩慢引導她來到神明雕像下的禱告位,示意她坐下,隨後她溫柔笑著說:“你且坐在這,嘗試問自己,而後我們再慢慢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