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他也總為她紮起長發,明明是同樣的場景,可為什麼她的大腦會一片空白?
他紮頭發的時間過得異常緩慢,好不容易等到三圈皮筋繞完,她有些慌張地從座位上起來,眼神閃躲,語無倫次。
“我我去上學了。”
“等等。”他拉住她纖細的手腕,再將她往他的方向一帶,注視著她身前係得七扭八歪的領帶。
“小叔”她輕喚。
他沒有理會她的呼喚,而是眉頭微蹙,直接上手解開了她的領帶。
他係得認真,黑色的領帶在他的手上交叉纏繞,逐步形成規整的形狀。
他們似乎都希望昨天的事情翻篇,卻忘了有些事就算閉口不談,它也會一直在那,慢慢潰爛,直至無法愈合。
他很快係好了領帶,抬眸,眸中似有風起雲湧,卻終究化為平靜。
“要我送你嗎?”
司枍避開他的目光,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不自然的動作僵硬到了極點。
“不用你送我。”她慌慌張張地背起書包,“現在是早高峰,學校離得又近,我自己走路去更快一點。”
學校確實離得近,總共才不過兩個紅綠燈的距離,現在也確實是早高峰,路上的車堵得寸步難行
可司枍不想讓顧洺送她的原因,好像遠不止這些。
當她氣喘籲籲地趕到校門口時,已經是將近九點。
她小心翼翼地貼著牆靠近校門,悄悄探出個腦袋透過鐵門看向裡麵。
隻見幾名學生正對著校門的方向規規矩矩地站著,而一個看起來像是年級主任的中年大叔正在背對著司枍踱著步。
“遲到半個小時的站一節課,一個小時的站兩節課,以此類推。”
他對著那幾個學生指指點點,不由提高了音量“開學第一天就敢遲到,你們當學校是什麼地方?”
他中氣十足的話嚇得司枍急忙縮回了腦袋,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脯。
其實,這種小場麵她早就見慣了。
她初中時雖然成績拔尖,但卻也是打架逃課樣樣沒落下,至於遲到那更是家常便飯,隻是因為她成績好,老師們通常選擇對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她回頭看了一眼還算高聳的圍牆,頓時覺得它親切多了。
遲到翻牆可是她的拿手絕技。
她七繞八繞地來到了學校的後麵,好巧不巧的是,那裡居然堆放著半人高的石頭。
可是她哪裡來得及多想,直接手腳並用爬上石頭堆,然後飛快地把書包扔了進去。
“嘭”的一聲,書包重重地落在了圍牆裡麵,卻被一隻乾淨修長的手撿了起來。
牆那邊的司枍終於費儘九牛二虎之力爬到了圍牆上麵,顫顫巍巍地在牆頭上站定。
一道聲音冷不丁地響起“喂,你乾嘛呢?”
她自然以為是老師,被嚇得不敢抬頭,也生怕他看到她的臉,便飛快地用雙手捂住臉,再十分果斷地蹲下身子想退回到外麵。
乾淨的小白鞋左踩兩下右踩兩下,卻遲遲找不到落腳點,猛然間一個踩空,她整個人直接頭朝下撲向牆裡麵。
她認命地閉上雙眼,卻意外撲進了一個帶著淡淡皂香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