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柔的活計,是清掃雞舍。
一來要把雞舍清理乾淨,二來要把雞糞都清理出來,堆到豬圈旁邊的糞堆上頭。
李雲心的活計,是用鍘刀鍘秸稈兒。
秸稈兒可是好東西。
這玩意兒可以引火、可以當柴燒,還能做喂豬、牛、羊、驢、騾,之類大牲口的飼料,還能產生25……
李雲心“啪”地抬手,拍了自己腦門兒一下。
好在自己隻是在心裡嘀咕,沒有自言自語的習慣。
不然不得隨時掉馬甲啊?
……
人一忙起來,時間就過得飛快。
當李雲心覺得,手臂已經酸痛麻木得抬不起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擦黑了。
老李家也迎來了老兩口兒盼望了一小天兒的貴客。
大房李槐一家子,去鎮上給李槐和李桃送信的老二李柳,去鄰縣給李梅送信的老三李鬆,大閨女李桃、二閨女李梅,一個不落,都回來了。
不過,有意思的是,鄰縣的李梅和給李梅捎信兒的李鬆,明明腳程更遠,反而先到了。
鎮上的李桃和李槐一家子,卻都比李梅到得晚。
晚上這頓飯,依然是老二媳婦兒聶氏掌勺。
喬細妹不知是出於什麼考慮,晚上並沒有拿出來什麼好吃的。
反而讓聶氏做了一頓摻了婆婆丁和馬齒莧的雜和麵兒野菜團子,下飯菜麼,就隻有一個鹹菜絲和一個酸菜粉條湯。
往常這幾位來家的時候,喬細妹不說專門去張屠戶那裡買肉回來,起碼也會炒個雞蛋,切塊兒臘肉,再殺個小雞兒、燉個蘑菇,或者調個大骨頭湯之類的。
不整治兩個硬菜兒,總覺得不夠隆重。
但這一回,喬細妹卻完全沒有心思考慮這些。
李槐、李桃、李梅,都是自家人。自家人平常吃什麼,就給他們吃什麼就是了。
諒他們也不敢挑自己的禮。
一家人寒暄過後,喬細妹就讓擺了桌子。
待到看清了桌上的菜色,曹氏的眉毛就忍不住緊緊地皺了起來,那臉色,就沒亮堂過。
李槐平常就好喝個小酒兒,喝酒總得有點兒下酒菜吧!
曹氏和她的一雙兒女,自然也跟著沾光。
自打搬去了鎮上,她就沒虧過油水。
如今看著這清湯寡水的“豬食”,實在是下不去筷子。
可她也不能不吃。
不然表現得太出格,家裡再讓他們交錢咋辦?
李桃也覺得今兒個的飯菜有些打臉。
不過,她知道爹娘是為了征糧征兵的事兒,愁得亂了方寸。
雖然跟曹氏一樣覺得難以下咽,卻也沒有挑理。
李梅冷冷地瞅了瞅曹氏和李桃,又看了看桌上的菜色,倒是覺得爹娘的日子過得還成。
爹娘喊自己回來,為的是征兵令的事兒。
自然沒什麼心思琢磨吃的。
這桌上的菜色,想必就是爹娘平常日子的水準。
這時節,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
爹娘能吃上實心兒的菜團子,還有酸菜粉絲吃,這日子,在一般莊戶人家裡頭,已經算得上是不錯的了。
當然,跟自己的婆家比起來,還是差點意思。
但人家老吳家是手藝人。
雖然也種田,卻並不隻是靠天吃飯。
生活水平比娘家高一些,倒也正常。
幾個人各懷心思,一時間無人說話,這飯桌上的氛圍,就有些冷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