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希道越想越覺得委屈,心不在焉的時候多了,手底下的準頭就差了。
當他第三次鋤錯了位置,把秧苗當成野草鋤斷了的時候,李景福就忍不住爆發了,飛起一腳就踹在李希道的屁股上
“你個小兔崽子!
不願意乾就彆擱這兒豬鼻子插大蔥——裝相!
這樣禍害莊稼,虧心不虧心?也不怕天打雷劈!”
李希道被踹哭了,一邊哭、一邊跑,嘴裡還不住地喊著
“爺,爺,我錯了!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李景福氣得不行,一邊脫下來一隻鞋,一邊單腳跳著、追著他揍,一邊翻來覆去地罵著同一句話
“我教你禍害莊稼!我教你禍害莊稼!”
爺孫倆這一頓又是追又是逃的,也踩扁了不知多少秧苗。把李景福給心疼壞了。
到最後終於追上了李希道,李景福把李希道按在地上一頓抽,李希道哭得哇哇地,上氣不接下氣,但不論是誰,都不敢攔著。
畢竟,在莊稼人看來,你就算是有天大的理由,也不能禍害糧食啊!
更何況,這小子隻是扛不住累,一邊走神、一邊磨蹭偷懶?
李希仁心疼弟弟,心疼得要命。
可若不讓李景福把這口氣發出來,他怕把老爺子氣出來個好歹的。
李柳看著李希道挨揍,倒是不覺得怎麼心疼,但麵子上稍微有點兒掛不住。
自己個兒都這麼大歲數了,老爹竟然還越過自己去,直接揍自己的兒子,這滋味怎麼這麼彆扭呢?!
老李家這邊的吵鬨,很快就引來一大群看熱鬨的村民。
直到李希道的屁股被打腫了,李景福的鞋底子都抽斷了,眾人才算看夠了熱鬨,漸漸散去,又回到自家田裡去勞作。
放眼望去,整個靠山屯,處處都是綠意盎然。
整整齊齊的地塊,整整齊齊的田壟,讓人看著就心生歡喜。
幾乎每一戶人家,都在揮汗如雨。
隻有像於老爺、龐老爺那樣的大戶人家,才可以無事一身輕,萬般不操心。
即便是農忙時節,也能悠閒地賞書觀畫、品茶弈棋、遊山玩水,瀟瀟灑灑地把田裡的活計,托付給管家、莊頭和佃戶。
……
楚軒的燒已經徹底退了,傷口也得到了妥善的處理。
他這會兒正精神奕奕地站在於家莊子裡最高的建築——得月樓上,遙遙望著田間地頭的繁忙景象。
楚明澤陪伴在他身側。
於老爺和於知春、於知秋這父子三人,都安安靜靜地陪在他們身邊。隻是於家爺仨站的位置,卻比二人落後差不多兩個身位的距離。
三人恰好形成一個扇麵,對楚軒和楚明澤,呈現一種保護的姿態。
楚軒和楚明澤對這種待遇,也並無一絲不安,似乎是十分習慣這種待遇了。
既然楚軒和楚明澤已經清醒了過來,於老爺和他的好友王大夫,就將兩人商議過的計劃如實彙報了一番。
楚軒和楚明澤都對兩人的想法十分讚賞。
他們如今從荊湖遠遁至渤海,潛蹤匿行,暗中蓄力,確為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