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突突跳的眼皮,更是加劇了這種心慌意亂。
何九忍不住“啪”地抽了個響鞭
“老五,傳令下去,讓弟兄們加快速度,趕緊過了這一段兒!”
“是!弟兄們,快著點兒啊!
等打下了於家莊子,分了白花花的銀子,咱們去鎮上春風樓包場!鬨他個三天三夜!”
“哈哈……”
“五當家的說話算話,可不能賴賬啊!”
“春風樓有啥子意思嘛,一年到頭還是那幾個熟麵孔,粉撲得都得有那城牆厚!
有本事,請咱們去翠濃坊啊!
不過那翠濃坊,可是年年采辦嬌滴滴的淸倌兒瘦馬的銷金窟,隻怕五當家的,不舍得給咱會鈔兒!”
“哈哈哈哈……”
“要老子說,啥子春風樓翠濃坊,都沒嘛意思!要說這小娘們兒,誰還有個三頭六臂咋滴?關了燈,還不都是一個樣!
還是大碗喝酒、大塊吃肉,最爽快!
等老子分到銀子,就把那仙人醉的五十年陳老窖酒,買他個十壇八壇!
都埋在咱們寨子後山的老槐樹底下!
啥時候酒蟲饞了,就趁著夜黑風高,挖一壇子出來,爬到瞭望台頂上去,一邊吹風、一邊喝酒,喝個痛快!”
“嗨,要俺說,得了這一注大財,固然快活,也不能全都這樣胡亂花用了去。
寨子裡的糧食、兵器、鎧甲,不都得添置一些了?
顧老三你還買什麼仙人醉?你屁股底下那馬,老得都快馱不動你了吧!還不趁著有銀子,趕緊換一匹年輕力壯的?”
……
眾人七嘴八舌、歡聲笑語,說得那叫一個熱火朝天。仿佛那於家的莊子和於家的銀子,都已經是他們的囊中之物。
這一支隊伍,絕大部分人,都已經走在了這條窄路上。
何九忽然覺得一陣心悸,那隻一直突突跳的眼皮也不跳了,隻覺得眼邊似乎有個黑影滑過。他抬頭一看,頓時心底冰涼。
一個輕靈敏捷的身影,抓著一根藤條,從峭壁之上一閃而沒。
就在此時,前麵的哨探傳來消息
“大當家的,不好了!前頭的路堵住了!”
其實用不到哨探,憑著何九的眼力,這會兒就已經能看得清清楚楚了。
前頭的路,被幾棵倒下的大樹,給攔腰截斷了。
倘若剛剛,沒有看到那個抓著藤條一閃而沒的身影,他還能騙自己,說這些倒下攔路的樹,隻是個巧合而已。
隻要搬開這些樹,就可以繼續行軍。
何九回頭看了一眼,見自己手下的兄弟,絕大多數都已經踏上了這條路。
他的心倏然沉到了底。
自己怕是中了敵人的圈套了!
此時即便是馬上就撤,撒腿就跑,怕是也逃不出去幾個了吧……
隻是,這敵人到底是誰?
兩邊的峭壁頂上,此時已經唰唰唰唰,冒出來許多鐵甲衛,拈弓搭箭,對準了山路上這些人,齊聲喊話
“放下武器,抱頭蹲下,饒爾等不死!”
剛剛還做夢要去鎮上胡吃海喝的土匪們,轉眼間就被包了餃子。就這個地形,轉個身都困難,更彆說爬上那懸崖峭壁,去跟上頭的敵人廝殺了。
敵人居高臨下,而且看那弓箭鎧甲,都比己方的裝備精良。頓時就有人嚇破了膽子,連手裡的刀子都拿不住,“當啷”一聲就落在了地上。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
很快這些烏合之眾,就已經紛紛放下了武器,選擇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