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讓五人組比較欣慰的是,純屬受害者的新生李希賢,竟然也被先生罰了抄書。
李希賢要抄的是《論語》,不過隻需要抄十遍就行了。
與五人組的大呼小叫生無可戀不同,李希賢依然十分平靜,就好像他臉上,除了平靜,就不會有彆的表情一樣:
“謝先生指教。”
這一夜,李希賢獨自居住的那一間學生宿舍裡的燈火,亮了一整夜。
李希賢沒有什麼基礎,他連《三百千》都沒有讀完。
但丁先生要求他抄寫十遍《論語》,他卻一句都沒有辯白,徑自接下了這個“責罰”。
一筆一劃地照著書上的字,細細地抄寫。
第一遍的時候,他抄得很痛苦。
畢竟很多字都不會寫,用筆也不是太適應,有些字因為筆畫比較多、結構比較複雜,甚至都被他寫成了墨團。
好在,李雲心今兒個,不止給他送了書,還給他送了厚厚的一刀紙。
在寫壞了七八張大紙之後,李希賢就有些心得了。
即便還是有些字不認得、不會寫,但起碼照著葫蘆畫瓢,能畫個七八分像了。
……
李希賢在書院裡的經曆,家裡人,自然是不知道的。
老兩口兒樂嗬嗬地買了兩個白菜油渣餡兒的包子,和一個三鮮肉丁兒餡兒的包子,將三鮮肉丁兒餡兒的包子給了李雲心,白菜餡兒的包子老兩口兒一人一個。
三個包子,足足花了八文錢。
老兩口兒忍不住歎息,覺得包子越發貴了。
其實這包子很實惠,那個頭兒,比李雲心的拳頭,還要大厚厚一圈兒呢。
但對老兩口兒來說,吃這麼點兒東西,不過就是略微墊墊肚子罷了。
三鮮肉丁兒餡兒的包子,調味不過平常,隻是勝在菜蔬新鮮、肉丁兒放得也多、又煮得入味兒。
李雲心吃得甚是香甜,這腹中的饞蟲,就被勾起來了。
春色已深,該吃點兒什麼好呢?
一路上,坐著晃晃悠悠的小驢車,李雲心想到了至少十來種應季的美味。
隻是,按著老李家的條件,能擺在明麵兒上、正大光明地做出來吃的,似乎隻有兩三種啊!
榆錢兒、柳樹芽、婆婆丁,幾乎都已經過季了。
現在的榆錢兒和柳樹芽兒都長成了葉子,苦澀味遠遠多過最初的鮮甜。
婆婆丁也老了,用開水焯一下倒是還能蘸醬,但已經遠遠比不上初春的嫩芽那樣可口。
香椿麼,需要拿雞蛋來配。不然那味兒太衝,李雲心有點兒吃不慣。
薺薺菜,也有些老了。這野菜老了,苦澀味就占了上風,焯水吃又缺乏鮮嫩的口感。
唔,對了,這時節,還有蘇子葉!
糯米粉蒸熟,揉搓成涼糕那麼大的團子,外頭裹上蘇子葉,做成蘇子葉餑餑。
鍋裡燒上水,將蘇子葉餑餑放在籠屜上,蒸上半刻鐘就可以吃了。
材料易得、做法簡單,偏又十分美味。
前幾天於青梅不是給自己捎來一包蘇子葉嗎?用來蒸蘇子葉餑餑,正合適呀!
老兩口兒帶著李雲心回到了老李家,把從鎮上糧鋪順便買的幾鬥糧食卸了下來。
鎮上的糧價又漲了。
這回買的糧食,每一鬥都足足比前些日子買的,要貴上五十文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