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槐今兒個走的時候,特意巴巴地跟她說了。
昨晚上他一時興起,收用了蟬娘,讓曹氏今個兒置辦一桌酒席,給蟬娘一個名分。
這話把曹氏氣了個倒仰。
隻是李槐說完了這話,直接就出門去糧鋪了。
曹氏再想發作,也不可能追到糧鋪子裡去。
畢竟,若是把這份工給折騰黃了,這養家糊口的銀子,從哪兒來?
曹氏已經習慣了鎮上的生活,再也不想回到老宅去受那份兒日日下田種地,天天跟幾個妯娌輪流煮一大家子人的飯、洗一大家子人的衣裳、收拾好幾個牲口圈的日子了……
她去人牙子那裡買廚娘的時候,千挑萬選,多塞給人牙子好幾百錢,才挑中這麼一個麵目醜陋、身材乾癟,手藝也很過得去的貨。
卻萬萬沒想到,就這樣一個醜陋不堪的女人,竟然也能把李槐勾到她的床上去!
蟬娘靜靜地聽著曹氏那些不堪入耳的辱罵。
其實,如果她說出來,曹氏可能根本就不會相信。
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勾搭李槐這個主子。
有曹氏這樣一位刻薄的主母在,她得多想不開,才會想著到曹氏手底下做妾,跟曹氏搶男人?
更何況,她可是有一手好廚藝傍身的。
能把一家大小的飲食伺候明白了,才是她的本分。
憑著這份手藝,自己平時節省一些,儘量把月錢和賞賜攢下來。
等將來,再跟主家求個恩典,贖了身到外頭去。
買個小宅院,開個小飯館兒,後半輩子能過得多麼逍遙自在!
有這樣的福氣可享,不比給刻薄的人家做妾強百套!
但,人有的時候,就是無法抗拒命運的無奈。
她從來都沒有那種見不得光的心思,但架不住李槐這個沒正六兒的男主子有啊!
當李槐扯下臉上那層虛偽的“君子”麵具,將她逼到牆角的時候;不顧她的掙紮,將她壓倒在榻上的時候……
她甚至隱約有幾分巴不得他能小人到底。
她希望李槐能像有些大戶人家那樣,打野食就是打野食,彆太把這事兒當回事兒。
睡了個把廚娘,算多大點兒事兒啊?
可是萬萬沒想到,他卻偏偏要裝那大瓣兒蒜!偏偏要給她什麼名分!
還說什麼自己是讀書人……
讀書人,怎麼聽不懂人話呢?自己說過了讓他不必提什麼名分,他怎麼就跟沒聽見一樣呢?
現在倒好,他拍拍屁股走人了,卻留下自己來,麵對這曹氏這瘋婆子……
蟬娘越想越覺得憤怒,越想越覺得,自己到底是受了無妄之災。
這兩口子爭閒氣,把自己這麼個局外人攪和進來做什麼?
曹氏也是越想越氣。
昨個兒夜裡,李槐收用蟬娘的時候,鬨出來的動靜其實不小。
自己那會兒功夫就醒了。
原本以為是這個蟬娘不安分,卻萬萬沒想到,是自家爺們兒,正對人家霸王硬上弓!
自家這個老爺們兒,自己陪著他,過了多少年的苦日子!
好不容易消停兩年,好不容易享受兩天,竟然就開始不安分了!
就開始嫌棄自己這個為他養兒育女的黃臉婆了!
越想越氣,越想越是悲從中來。
這蟬娘若真是個狐媚子也罷了,自己輸得也不冤。
可這蟬娘,就這麼一副醜陋粗鄙的模樣,他怎麼竟然也下得去嘴?
偏偏人家蟬娘還沒看上他!
他還巴巴地要給人家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