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戰兢兢地挨過了七月份,到了八月,李雲心就又活蹦亂跳起來。
如果說七月份的李雲心,蔫得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那八月份的李雲心,簡直就像掉進了米缸裡的老鼠,或者是房簷上嘰嘰喳喳的麻雀,簡直歡快極了。
她不但想出了百果月餅的新點子,還琢磨出來許多奇特的新款點心和糖果。
當然,除了百果月餅之外,其他的,還都隻在設想階段。
李雲心覺得,既然本地人可以把月餅烤出來,那再把西點、蛋糕之類的烤出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嘛!
隻是好多東西,都還處在慢慢摸索、慢慢試驗的階段,不好一蹴而就。
不過這也沒什麼。
她現在的身份,隻不過是個八歲大的小女娃,卻已經折騰出來了不少出格的事兒了。
用甜菜製糖、開歡喜糖果鋪、改進紡車、釀酒、推出嶄新的瓷器配方,創製新款月餅……
這些事,單拿出哪一件來都不簡單,但每件事情裡麵,都有她一個八歲大的小娘子的身影,實在是未免有些令人咋舌。
雖然大多數事項,她都一直努力地隱身在幕後,十分低調不張揚。
但,多多少少也有些人,對其中的內情,知之甚詳。
李雲心覺得,她應該悠著點兒。
再怎麼著急,也得注意分寸,不能太過暴露自己。
中秋將至,然而經過春季的冰雹、夏季的旱情,此時的莊稼,看起來都不大精神,結的穗子也不大飽滿。
這收成,很顯然要比往年差上不少啊!
隻不過,雖然這收成一看就不咋樣,倒是還沒有艱難到徹底顆粒無收的地步。
李景福估摸著,今年冬天,靠山屯有幾戶人家,大概要過不下去了。
說不定到時候隻好進山投奔土匪去。
但大多數人家,隻要再精打細算些,勒緊了褲腰帶、把日子過得勤儉些,應該還是能熬過去的。
老兩口兒慨歎了一番之後,喬細妹愁得幾乎半宿沒睡著。
第二天起來,頂著兩個黑眼圈,兩個腫腫的大眼袋,拿個深棕色的布條纏住了頭。
喬細妹加快了囤積糧食的步伐。
雖然她還是儘量低調,不願引人注目。
就仿佛她是一隻預感到寒冷的冬天即將來臨的勤勞的螞蟻,在忙忙碌碌地辛苦搬家。
王氏和李希義,都是她最得力的助手。
王氏每次到集市上賣豆腐,返程之前,都會少少買些豆子,和其他的糧食回家。
就那樣裝在籮筐裡,一般人也不會注意。
糧鋪雖然知道她買了不少糧食,但因為知道她家裡人口多,每回又都是零敲碎打,買的品種也往往各不相同,倒是也沒有人關注,她到底這樣零零碎碎地買了多少糧食回去。
而李希義那邊,就更容易了。
他在靠山屯周邊的各個村子裡賣豆腐,大多數時候都隻能以物易物,這樣換回來豆子也好,換回來糧食也好,都是十分自然的事情,壓根兒沒有人會注意他到底換走了多少。
喬細妹每回趕集去,都會把自家雞蛋和李希義那邊換回來的雞蛋拿出去賣,賣完了,就買一兩袋子糧食回來,同樣也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李家的新祠堂,地底下那兩間密室裡,其中一間的糧食壇子,已經有一多半都被裝滿了。
但喬細妹覺得,這樣子也不是很保險。
萬一到了需要逃荒的時候,背著生的糧食趕路,一來容易遭人惦記,二來有些時候也不方便引火做飯,最好還是做成既耐儲存、又方便攜帶,且容易食用的乾糧。
說道這個,李雲心自然最有心得。
還有什麼比得過方便麵?
還有什麼比得過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