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麵了。你這收獲不錯嘛。”
麵熟的陌生人還挺自來熟。
李雲心疑惑地瞅了瞅他,手指卻並沒有從梅花袖箭的機括上挪開:
“你哪位?”
陌生人的看起來年紀不大,看臉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
興許是騎在馬背上,偏偏又坐得很挺拔的緣故,看起來就讓人覺得他神完氣足,精氣神很是充盛。
而且公允地說,身材也不錯,穿衣顯瘦、肩寬腰細,個高腿長。
李雲心覺得,要不是因為他長得還不錯,自己的袖箭大概已經招呼上了。
要問話,打傷了之後也不是不能問。
說不定受了傷之後,想問點什麼出來,還更容易些呢。
其實,這是她高估自己了。
她迄今為止,不算用陷阱,打過的最大的動物,就是一隻傻麅子。從來都沒有殺過人。
真讓她出手就傷人,她其實一時半會兒地,還真就做不到。
即使理智告訴她應該先下手為強,感情上也很難克服。
畢竟作為一個從小到大一直生活在和平年代的現代人,嘴上可以喊打喊殺,但倘若真讓她親自動手,她還真未必下得去這個手。
這時候,“顏控”就是一個極度好用的擋箭牌,可以說服她再容忍一段兒自己的遲疑。
說到麅子,她突然明白了,眼前這個陌生人身上的熟悉感是打哪來的了。
李雲心險些脫口而出“麅子”二字,就見陌生人微微一笑,露出一嘴細密整齊的白牙:
“某家姓程,單名一個周字,字四維。感謝小娘子的篝火和麅子,解了我和兄弟們斷糧之苦。”
竟然真的是他!
李雲心的鼻子皺了皺,她打心眼兒裡不想見到這個人——上回就順走了她的麅子,這回不知又要損失什麼?
程周看著李雲心一副渾身繃緊了準備炸毛的小貓模樣,頓時忍不住笑了:
“不用緊張,這回我帶了足夠的乾糧,不需要跟小娘子借糧了。上回借糧,小娘子行色匆匆,沒來得及道謝,所以我就追了上來,還望小娘子勿怪。”
雖然已經穿過來快一年了,每當聽到“小娘子”這個稱呼的時候,李雲心還是經常在心頭湧上一陣現代電視劇帶來的印象。
她略有些不自然地抿了抿嘴唇,手指依然沒有從梅花袖箭的機括上拿開,轉了轉眼珠,說道:
“要感謝我倒也簡單,掏錢就成了。
一隻囫圇個兒的活麅子,賣到鎮上的酒樓,能賣上差不多八兩銀子呢。
給你的可是清洗過、處理過的,雖然少了一條腿,卻也省了你拾掇的功夫,你就給十兩銀子就好了!”
程周忍俊不禁,本來想痛快答應,不知哪根筋不對,突然忍不住想要逗她:
“小娘子,這救命之恩,不是應該以身相許麼?”
李雲心的眼睛都瞪圓了:
“你這麼大個人怎麼這麼不懂道理?我救了你一命,你怎麼能恩將仇報呢?
你若是手頭沒錢,先打張欠條給我也成。若是不想還錢,直言說清楚你不想還錢也成。
隨隨便便就這樣塞給我一個大活人,我哪裡養得起?你這不是恩將仇報,是什麼?”
程周終於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來,笑聲驚起了一群飛鳥。
有個人跟你說話,漫長的路程也就變得容易起來。
兩人你來我往了幾句,就到了靠山屯,李雲心讓小乖停下,認真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