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喬細妹陷入了回憶,臉都白了,李景福連忙一邊摩挲著她的後背,一邊溫聲細語地安慰她:
“細妹不怕,不怕啊!老天爺開恩,這雪不是下下來了嗎?你看這大雪,一場連著一場的,而且一場比一場大,甭管是什麼蟲,都得凍得透透的啦!”
喬細妹的臉色漸漸緩過來了點兒:
“今兒個這雪下得可真大。若是不掃,沒一會兒功夫,就能沒住腳麵了。”
“瑞雪兆豐年哪!”
老兩口說了一會兒話,喬細妹的臉色,總算是正常了。
李景福暗自警惕,可不能再在媳婦兒麵前提蝗蟲的事兒了。看再把媳婦兒嚇著!
不過,李景福心底依然忍不住隱隱地擔憂:
雖然大雪下來了,明年應該不至於鬨蝗蟲,可是這雪下得這樣大,怕是另一種“蝗蟲”就要過境了。
另一種“蝗蟲”指的是生活在升龍嶺另一側的蠻族。
蠻族人都頭發都剃得光溜溜的,隻在頭頂心,左右兩側,後腦勺,各留一撮短毛,或者把這一撮留長些再編成辮子,總之是要多醜,有多醜。
他們身材高大,骨骼粗壯,肌肉結實,從小吃肉和奶長大,在馬背上馳騁如履平地,不像中原人這樣吃糧食菜蔬長大的身材,單薄瘦削,論起騎術來,十個人得有九個半不會。
蠻族人大多數時候逐水草而居,渤海郡原本是沒有蠻族人的蹤跡的。
隻是前朝有個王孫造反,聯絡了蠻族人中的一支勢力,想要占下地廣人稀、土地肥沃的渤海、長海兩郡之地。
隻是,他們都漏算了渤海郡這裡有個名不見經傳的楚家。
楚家慣愛東遊西逛的浪蕩子楚軒,竟然在聽到有蠻族入侵的消息,一夜之間就轉了性子,急匆匆地拉起來一支以土匪和家丁為班底的隊伍,打起了遊擊戰。
然後便在作戰之中,越打越強。
把個本來擅長馬戰,來去如風的蠻族,打得像江南水鄉的小腳老太太一般,步履維艱,時時刻刻吃虧受氣,最後不得不撤了出去。
殘兵敗將,帶著一些劫掠到手的物資和同伴的屍首,灰溜溜地回到了塞外。
那王孫受此打擊,一病不起,據傳聞,已經死在了撤往塞外的路上。
隻是,蠻族這這一支勢力,到底還是惦記上了渤海郡和長海郡的地盤。雖然實力太弱,打不下來,但每當遇到草原上遭了雪災的年份,就會偷偷跑過來劫掠一番。
他們硬碰硬打不過楚軒的手下,但是要搞偷襲,從赤手空拳的老百姓手中搶劫糧食和財富,還是綽綽有餘的。
他們並不是每年都來,所以升龍嶺的百姓,對他們的劫掠還不是很習慣。
至於說搬家,那是幾乎不可能的。
渤海郡地廣人稀,比起豫中郡等地,苛捐雜稅什麼的,都少了許多。如果你勤快肯乾,開出來的荒地去衙門上個簿子就可以歸自己,頭三年還免稅。
上哪找這麼好的地方去?
雖然蠻族每隔幾年,就來搶劫一回,但一來他們不會太過深入,二來他們主要是搶劫糧食、布匹,錢財,人如果躲起來,就不會有事。
再者說,楚軍如果跟蠻族遇上了,會把他們打跑,得了百姓報信,也會過來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