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雲心還沒睡醒,就被李雲舒和李希傑給折騰起來了。
這兩個小家夥,不知從哪裡把小手凍得冰涼,一個來捂李雲心的脖子,一個來偷襲李雲心的肚子。
李雲心一下子就被冰醒了。
醒過來一瞧,屋子裡怎麼這般亮堂?
穿上厚厚的棉襖棉褲,套上外頭的罩衫和寬腿褲,粗粗地攏了攏頭發,推開透氣窗看了看,外頭竟然下雪了!
靠山屯這個冬天,已經不是頭一回下雪了。但這一回,雪是在夜裡靜悄悄地下的。人們一覺醒來,推開門窗,映入眼簾的就是一片無邊無際的白。
讓人即便是原本晦暗的心情,被這雪光一映照,也變得不由自主地晴朗透徹起來。
李雲舒笑嗬嗬地邀請李雲心:“姐,咱們去堆雪人吧!”
李希傑也奶聲奶氣地一邊兒嘬著大拇指,一邊兒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打雪仗,打雪仗好玩兒。”
明哥兒不知什麼時候也過來了。
站得遠遠地,手裡拿著個小鞭子和一個小陀螺,帶著點兒小心翼翼地對李雲心說:
“六姐姐,我來找傑哥兒,一起去抽尜。”
李希傑歡呼一聲兒:“抽尜也好玩兒!”
李雲舒也想玩兒:“明哥兒,帶我一個行不行?”
雖然是疑問句,語氣卻是肯定的,而且大有威脅之意。
似乎李希明若是敢說一個“不”字,她就要讓李希明也玩兒不成。
李希明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舒姐兒也可以玩兒,我們排隊,輪流來。”
李雲舒頓時眉花眼笑,露出來漏風的小白牙:“那好,咱們走!姐我們先去玩兒啦!”
“去吧去吧!”李雲心擺擺手,看著三個矮敦敦的棉花球兒,蹦蹦跳跳地往外走,就忍不住帶上了一臉慈祥的姨媽笑。
結果被李雲柔敲了一下頭:
“又在那裡怪模怪樣!快來幫姐姐剪窗花!”
李雲心臨時被拉了壯丁,去剪窗花了。
但實際上,真正在乾活兒的是李雲翠、李雲秀,和李雲柔。三房的芳姐兒和嬌姐兒也興致勃勃地半是搗亂半是跟著學。
李雲心同樣興致勃勃,但她幾乎就是個看客,一直在樂嗬嗬地看著彆人剪。
蓮年有魚、喜上梅梢、五蝠臨門,五穀豐登……一個又一個精巧細致、惟妙惟肖的吉利花樣,把李雲心看得驚歎連連。
至於說為啥她沒剪?
一來,是家裡沒有那麼多把剪刀,隻能可著熟手先用。二來,也是李雲心借機在花式偷懶兼且藏拙。
李雲心深深地了解自己的水平。
若是讓她畫個新鮮花樣兒,倒是不成問題。
但若是讓她拿把剪子,就把心裡頭的花色剪出來,這可有點兒強人所難了。
不過,尤其出乎李雲心意料的是,李雲翠竟然是個中高手。
李雲翠剪出來的花色,竟然不比李雲柔遜色。而且她不隻剪了這些帶有諧音寓意的花樣,還剪了雙喜字的團花、和蝴蝶飛的角花,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看著幾個小娘子,一邊兒咭咭呱呱,一邊兒用纖細白皙的小手捏著剪刀,在濃豔的紅紙之上,靈動地翻飛,李雲心覺得有種說不出的賞心悅目。
這就是家的感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