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雖好花,但跟被出族、被告忤逆比起來,實在是得不償失啊。
大楚以孝治國。
若是被爹娘告了忤逆,輕者,得被打板子、還得坐監牢;重者,那是要流放充軍、遇赦不赦的!
李榆對李桃訕訕地笑了笑:
“大姐,你看……這事兒還是算了吧!
小六這孩子,那就是個攪家精。她要是鬨騰起來,我可受不住。其實也不光是我,咱老李家,就沒人能扛得住!”
李桃原本臉色雖然蒼白,到底還是對李榆抱了一分希望。
此刻聽到這拒絕的話從李榆嘴裡出來,頓時忍不住了,嚎啕大哭起來。
公婆疼愛小姑子,小姑子疼愛邱大郎,可她又何嘗不疼愛玉姐兒!
雖然小姑子詛咒發誓地,拍著胸脯打包票,說邱大郎一定不會像對待前頭那兩個女人那樣對待玉姐兒……
但李桃對這些虛頭巴腦的話,卻連一個標點符號也不信!
此時坑不到李雲柔,若是不能及時想到對策,玉姐兒怕是就要去填邱大郎這個火坑了!
李桃越哭越傷心,越嚎越大聲,直吵得李榆腦袋疼。
他向來就不是個能對女人耐得下性子的主兒,不然就憑馮氏那樣溫柔小意,還時常淚眼婆娑的,又怎麼會時常被他磋磨?
今個兒李雲心若是不撂下那些讓老兩口兒出麵把他出族、告他忤逆的狠話,他也不見得真的就會拒絕這門親事。
頂多,會借著李桃隱瞞了這事兒的由頭,跟她多要一筆銀子罷了。
此時銀子沒了,眼瞅著就要到手的鴨子飛了,李榆正滿心不耐煩。
聽見李桃哭,一開始他還有幾分尷尬。
三分鐘不到,耐心用儘,李桃竟然還越哭越厲害了,李榆就隻剩下煩躁了。
“姐,你也甭在我跟前哭了。
你在我跟前哭也沒有用。
嗨,我算是看透了,這個家裡頭,誰說話,特麼的都比我說話好使。”
見李桃依然沒有收聲,李榆抱怨了兩句,便自己起身躲了出去。
李桃失魂落魄地走了。
若是邱大郎那邊的內情沒有被心姐兒捅破,她還可以去求求老兩口兒,半是哄騙半是蒙人,把這門親事做成。
但心姐兒不知道從哪得了信兒,將她有意瞞下來的那些隱情,毫不猶豫地捅了出來,攤開在了人前。
這時候她就沒法再去遊說老兩口兒了。
她打心眼裡明白,老兩口兒跟她,壓根兒就是兩種人。他們絕無可能讚成她這樣行事。
再說了,玉姐兒雖然是她的命根子,但也隻是老李家的外孫女。
而李雲柔卻是老李家的孫女。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老兩口兒又怎麼可能坑了孫女的性命,去成全外孫女呢?
李桃滿嘴滿心都是苦澀,摸了摸唇邊,竟然不知何時,起了一大片火泡。
她頭一次沒有坐車,就隻靠著兩隻腳,喪打幽魂地走了回去。
走了一路,也想了一路。
柔姐兒這條路行不通了,但她也不能就這樣心甘情願地把玉姐兒推進火坑!
實在不行,乾脆就撕破臉吧!
李桃到了家,簡單地洗了洗,就開始收拾東西。將私房錢和幾樣金銀細軟收拾完了,就喊了棺材鋪子裡的小夥計二柱子套了車,說要帶著玉姐兒走姥家。
玉姐兒一貫不愛走姥家,也不喜歡靠山屯的這鄉下地方。
但這一回,李桃的黑臉,成功地讓玉姐兒沒敢抱怨,而是乖乖地拿了自己心愛的幾件玩物,坐上了二柱子套好的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