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寂靜之後,捧墨眼淚汪汪的撫著胸口,“少爺,您不知道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嗎?”
沈峰嘴角直抽。合著這還是他的錯了?
老掌櫃氣得在捧墨小腿上踢了一腳,“反了你了!你個小兔崽子,怎麼跟少爺說話呢你?”
捧墨嗷的一聲跳了起來,“爺爺,你這是想要謀殺親孫啊你!”
老掌櫃氣得花白胡子直翹,“你個臭小子!你要是繼續這麼沒大沒小,你就乾脆給我滾回家來!”
沈峰忙走過來幫著捧墨安撫老掌櫃,“您老彆生氣,等回了家裡,我就打發捧墨去跟著貴叔學規矩。”
貴叔是沈峰奶娘的丈夫,同時也是沈峰最為信任的幾個人之一,把捧墨交給他,捧墨既能學到東西,同時卻又不會吃太多苦頭,可以說沈峰是真的非常關照這小子了。
老掌櫃一臉感激,他給沈峰深深作了一揖,“老奴多謝少爺。”
沈峰趕忙扶住老掌櫃,“您也一把年紀了,可彆再動不動就給我作揖行禮了。再說當年要不是您,我哪裡還能像現在這樣,好好待在寧海縣享受這錦衣玉食的逍遙日子。”
老掌櫃是沈峰的救命恩人。
沈峰六歲時,他爹就跟中邪了似的,吵著鬨著非要納縣城的一位俏寡婦為妾。
這寡婦不僅名聲極其不好,而且肚子裡還揣著個父身不明的崽兒。
他爹非說那崽兒是自己的種,他祖父祖母卻生怕他爹被人當了冤大頭,死活都不肯讓那俏寡婦進門兒。
二老甚至還威脅自己兒子,說如果他非要跟那俏寡婦一塊兒,那他們二老就直接把他逐出家門。
反正他們也已經有孫子了,沈老爺子甚至都已經準備好了要把家業全都交給孫子。
沈峰的爹哪裡舍得淨身出戶,在自家老爹老娘的威脅之下,這貨隻好死了把俏寡婦納進沈家的心思。
把“兒子”當成敲門磚的俏寡婦頓時傻眼了,她做夢也沒有想到,沈峰的祖父祖母居然會如此“鐵石心腸”。
要說人家那也是真的“知交遍天下”了,眼看著靠肚子登堂入室是沒有可能了,那俏寡婦居然立馬就把主意打到了沈峰身上。
她的想法是,沈老爺子之所以不在乎她肚子裡的那個“孫子”,無非就是因為他還有沈峰這個出身更好、年紀更大的孫子。
那麼,假如,沈峰這個沈家唯一的男孫被她除掉了呢?
說來也是沈峰倒黴,一個連沈家門都沒能進來的外室,沈家人誰也沒有把她太當回事兒。
可偏偏就是這麼一個根本沒有被沈家人當成一回事兒的俏寡婦,她居然真的順利讓人把沈峰給偷了出來。
沈峰打小兒就是個機靈孩子,他假裝被打暈,沿途卻把自己從母親房裡偷拿出來的珍珠項鏈給拆吧拆吧,然後又把那些在寧海縣可以說是極其罕見的粉色珍珠,全都順著馬車車廂的縫隙丟了出去。
沈峰他娘的這串珍珠項鏈,是沈峰的外祖母在自家女兒二十歲生辰時,讓人從府城專門送來沈家的。
當時沈家的主子、下人,基本全都見過或者聽說過這串在寧海縣可謂獨一無二的粉色珍珠項鏈。
這麼一串非常有辨識度的東西,老掌櫃當然也是有所耳聞。
而他當年之所以能夠第一時間帶人追上沈峰,也正是因為他的小孫子捧墨,在街上看到有小孩兒炫耀自己新撿來的粉色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