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最讓孟蓁欣慰的還是,這孩子現在顯然也已經非常重視她了。
對於像她和蘇慎這樣的人來說,他們活著的意義從來就不是賺多少錢、坐上多高的位置,而是你愛著多少人,又有多少人也同樣深愛著你。
失去了父母雙親,她至少還有一個孟啟,一個郝夢雲,一個嚴振武,可蘇慎又有什麼呢?
除了一個念著他爹曾經的恩情,在關鍵時刻偷摸兒把他放走,最後卻又因為顧忌著一家老小的性命而不能繼續隨侍在蘇慎身邊的忠仆之外,蘇慎可以說是已經一無所有。
他的外祖和舅舅根本就沒有把他這個外甥當成一回事兒,他們不僅不肯幫他,反而還籌劃著把他送回蘇家,送到那些意圖殺害他的豺狼虎豹手裡。
父族和母族都靠不住,蘇慎身邊再無可信之人,也再無值得他珍視,以及珍視他的人,他能不走上不惜一切代價為母親報仇的極端道路麼?
而孟蓁現在要做的,就是給蘇慎一個珍視自己,也珍視彆人的機會。
她想用實際行動告訴蘇慎,就算他的那些所謂“親人”全不可靠,他在這世上也絕對不是孤身一人。
隻要活下去,他就一定會遇到那些關心他、愛護他、在意他,希望他平安喜樂、福壽綿延的人,以及那些他想要去珍視、去愛護、去陪伴的人。
一邊欣慰於自己長期以來潛移默化取得的良好成果,孟蓁一邊跟著前頭的小黑,朝著半山腰處不斷前進。
他們原本離著半山腰就十分之近,所以兩人走了不到半刻鐘,小黑就已經停在了一條小溪旁邊。
那小溪是從山頂流下來的,因為山體相對陡峭,溪水在半山腰處形成了一個迷你瀑布。
小黑站立的位置正好兒位於瀑布和藤蔓之間,它蹲坐在一塊長了少許綠苔的不規則石頭上麵,朝著孟蓁和蘇慎低聲嗚咽。
孟蓁走過去,然後就看到藤蔓後麵,居然有個隻容一人通過的狹窄縫隙。
她摸了一下自己腕上的自製木弩,然後又把匕首拔出來握在手裡,“欺負你的東西在這裡麵?”
小黑蹭了一下自家主人的腿,然後就小跑著頭前帶路去了。
孟蓁回頭看了一眼同樣全神戒備的蘇慎,然後才小跑著跟了上去。
“這是啊——”一句話才剛說了兩個字,孟蓁就已經一腳踩空,朝前麵的草地栽了過去。
“蓁蓁!”蘇慎被她嚇的心臟差點兒停擺,小少年上前一步,伸手死死攥住了孟蓁的一條手臂。
孟蓁在蘇慎的用力拉扯下穩住身形,她心有餘悸的拍了下自己胸口,“嚇死我了,剛才我的小心臟差一點兒就直接罷工了。”
說著孟蓁又用力瞪向一臉無辜的土狗小黑,“你這家夥!你怎麼也不提醒我一下!摔死了我我看誰還這麼慣著你!”
小黑瞅了一眼孟蓁腳下的那個小土坑,狗眼裡滿滿都是困惑不解。
如果它會說人話,它大概要指著那個還沒有孟蓁小腿一半深的小土坑質問孟蓁一句,“就這也能摔死你?”
再說狗爺明明都已經直接起跳,淩空越過那個小坑兒了,這還不叫提醒?
你個鏟屎官自己貪看穀內景致,忽視了狗爺跳躍時的矯健身姿,你還有理了你?
不會說話的狗子心裡苦,它嗚咽一聲,轉身顛顛兒繼續朝著山穀內部一溜小跑兒。
孟蓁假裝沒有聽出小黑的七個不服八個不忿,她一邊由蘇慎陪著往裡走,一邊還不忘四處打量這個堪稱人間仙境的小小山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