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她也沒想把這事兒栽到沈峰頭上,她要是這麼做了,不說沈太太,就是一向疼愛沈琴的沈老爺,肯定也不會讓她活著從沈家出去。
畢竟女兒再怎麼受寵,對沈老爺來說也永遠不會比會讀書的兒子更有價值。
更何況她還隻是沈老爺親閨女的奶娘,而不是沈老爺的親閨女本人。
“大人問你話呢,快些回答!”見王孫氏久久不語,離她最近的一個衙役立刻大喝一聲。
王孫氏不敢再拖,她怕衙役惱怒之下給她來上一棍子。
“回、回大人的話,奴婢、奴婢在內宅伺候。”
她言辭含糊不清,縣令大人一聽就皺起了眉,“在內宅何人身邊伺候?”
王孫氏想要說謊,縣令大人卻恰在此時不輕不重“嗯?”了一聲,其中的威脅意味,令王孫氏下意識說了實話。
“奴婢、奴婢是我們家小姐的奶嬤嬤。”
她聲音很小,衙門外的百姓根本聽不清楚。
好在縣令大人並沒有強求她說大聲一些,這讓王孫氏多少鬆了口氣。
“王孫氏,本官問你,你因何指使人拐子抓走孟家的小公子?”
王孫氏絞儘腦汁想著借口,“奴婢、奴婢跟孟家大小姐有些私怨,奴婢奈何不了那個女人,一氣之下就想抓了她的弟弟威脅她一番,讓她知道奴婢的厲害。”
知縣大人不置可否,“那你給人拐子的銀票,又是從何處得來?”
王孫氏語塞。
她可是給了那人拐子一百兩銀子,現在她要怎麼給這筆錢找個出處?
總不能說這銀子是她自己的,她要是有這麼多錢,她還犯得著把自己賣給沈家麼?
王孫氏飛快轉著心思,“回、回大人,這銀子是、是奴婢撿來的。”
她不能說這銀子是自己的,也不能說這銀子是沈琴的,當然更不能說這銀子是沈家其他人的,王孫氏無可奈何,最終隻好尋摸了這麼一個爛借口搪塞知縣大人。
然而知縣大人是那麼好搪塞的?
他眯著眼睛,看不出表情,“哦?這麼說你一共撿了二百兩銀子?在哪兒撿的?什麼時候撿的?可有人證?”
王孫氏硬著頭皮繼續扯謊,“回大人,奴婢是在主家的後花園裡撿到的,撿到已經有一陣兒了,具體哪天奴婢已經不記得了。當時院子裡就奴婢一個人,奴婢沒有人證。”
她來不及找人串供,那就隻能儘可能少說一些關鍵信息了。
不得不說,王孫氏其實還是很有幾分小聰明的。
“時間不記得,人證也沒有,你的證詞本官覺得疑點頗多。”知縣大人麵上淡淡,說出的話卻讓王孫氏一陣心驚膽戰。
他伸手從桌上拿了驚堂木把玩,“既然你不肯實話實說,那本官就隻能讓你嘗嘗縣衙裡的各式刑具了。”
王孫氏差點兒沒被知縣大人給嚇死。
她雖然沒有坐過牢、上過堂,但她卻沒少蹭著沈琴一起聽戲、聽說書。
是以,王孫氏此時滿腦子都是戲文裡的那句“來啊,大刑伺候”。
她不想被“大刑伺候”,不想變得和那些戲子似的,奄奄一息,渾身都是斑駁血跡,更不想因為受不住刑而直接死在縣衙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