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日,圍場狩獵開賽了。
皇家狩獵場建在西郊安山下,往年差不多的時候也會舉行一場由皇家貴胄子弟參加的秋獵。
獵得犄角上纏有金黃絲帶梅花鹿者為頭獎,可借此向皇上討個恩賞。
因此次是兩國對陣,南部落盟的人本就以狩獵為生,占據了先天優勢,所以大晉這邊派出的皆是將門子弟。
大家躊躇滿誌,躍躍欲試。
顧瀾庭拉著韁繩,座下黑色戰馬傲然仰頭,發出低沉嘶啞的呼嚕聲。
許久沒上戰場了,它顯然有些興奮了。
祁瑾一身錦衣勁袍與她並排而立,這位看似儒雅的王爺被祁淩天外放曆練多年,也是在無數次的暗殺裡摸爬滾打過來的。
他會挽弓,會用劍,也會操縱人心。
顧瀾庭笑著點頭:“王爺這風範,一點不輸將門。”
“顧卿說笑了,與你和沈卿相比,本王的這些架勢不過是班門弄斧。”祁瑾麵容溫潤,琥珀色的眼睛平和無瀾,周身上位者的氣度卻不容忽視。
“聽聞王爺箭法了得,年年都能獵得頭獎,臣今日也想長長見識。”沈時初在一旁開口,聲音寡淡,眼角餘光漫不經心地掃過顧瀾庭。
“今年有沈卿和顧卿在場,本王未必有往年的好運氣了。”祁瑾淡淡一笑,側過頭靠近顧瀾庭,低語:“沈卿不大對勁啊,本王怎麼感覺他在鬨脾氣。”
顧瀾庭側目看了看他,一張長得好端端的臉拉得比西市街口拉麵店的拉麵還長,真是好大的脾氣啊。
“沈將軍可能是在思考戰術。”顧瀾庭慢悠悠地摸著馬兒的鬃毛,眉眼彎彎的。
打個獵而已,要什麼戰術。
他悶悶地冷哼一聲,甩著韁繩調轉馬頭想走,沒走幾步,又晃悠悠地回到了顧瀾庭身邊。
她雙眸微垂,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馬兒的腦袋:“你收斂點。”
壓低的聲音,隻有他倆能聽到。
沈時初微怔片刻,揚起的嘴角壓都壓不住。
“你倆打獵歸打獵,沒事的時候你離他遠點。”
顧瀾庭一個眼刀剜過去,他立刻噤聲,滿眼都是“我錯了”。
她苦惱地暗自歎了口氣,這麼明目張膽的心思,她不信一旁的祁瑾不會察覺。她假裝無意間轉身,發現祁瑾正和驍騎將軍家的小兒子談笑,心頭才稍稍放鬆下來。
一聲長長的號聲過後,擂鼓聲起,伴著陣陣雄渾的呼喝聲,祁淩天拉響彩炮,狩獵賽準備開始了。
呼勒下馬,走到祁淩天座前,行了個南部落盟的大禮。
“皇帝陛下,聽說貴國秋獵比賽有個傳統,獵得金絲梅花鹿之人可以向您提一個要求。”
祁淩天坐於上方,目光深沉:“族主乃是遠道而來的客人,此次獵賽當與以往不同,朕早已命人備好了獎品,拔得頭籌者便可獲得此物。”
裴皖捧著一個精雕細琢的箱子走到眾人麵前打開展示,純金打造鑲嵌著寶石的梅花鹿在陽光下閃著熠熠光芒。
大晉的子弟對金銀之物早就習以為常,不甚有多大的反應,對於他們來說,這個純金梅花鹿還不如皇上的口頭賞賜來得實在。
呼勒身後的人發出低呼,他們可是從未見過如此大的金塊。
“皇帝陛下,入鄉隨俗,我們如果僥幸贏了,也請您允許我提一個要求。”呼勒俯身恭敬行禮,神色淡然:“您請放心。我不會提過分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