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瀾庭微一頓首,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你去府裡找幾個嘴巴嚴實的,隨你一同過去料理她的後事吧。”
“是,侯爺。”荷冉說著從腰間布袋裡拿出一封信遞給她:“還有這個,是陳姨娘臨終前讓我交給您的。”
她展開信箋,陳榮芳識字不多,字寫得歪歪斜斜的,鬥大的五行字,還是句句不離求她多加照看顧芊芊。
“荷冉,你去賬房多支些銀子帶過去。”顧瀾庭拿著信的手垂了下來,麵容平靜得似乎沒有多少情緒:“這幾日讓彆院裡的護衛看著顧芊芊,她會發瘋的,彆出了什麼狀況。”
荷冉點頭應著好,陳姨娘的死給二小姐造成了不小的打擊,她坐在床前拉著她娘的手,呆呆愣愣地一句話都不說,但隻要院裡的人想靠近去挪動遺體,她就發了瘋地撕咬來人。
這些即使荷冉不說,顧瀾庭也能猜個大概,說不定後續她還要拿陳榮芳的死來做文章。
入了府,就見顧征麟正在前廳的小池塘邊上搗鼓著幾盆花草。
“瀾庭,你快過來看看。”顧征麟揚著剪子,下手修剪了一段枝杈,又小心地攏了攏花蕾,寶貝得很。
“父親一向不是不怎麼喜歡養花麼?”顧瀾庭垂眸,看著央央簇簇的花骨朵兒。
“這茶花可名貴著呢!”顧征麟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線了,不乏得意地說道:“這啊,是明月送我的。”
見她爹正在興頭上,她也不打算再提陳榮芳的事了,附和著顧征麟笑了笑:“崔家小姐對你挺不錯的啊。”
“是啊,明月和我什麼都是有商有量的,很多事情也會問我的意見。”顧征麟難掩喜悅,他挺認真地看著顧瀾庭:“爹有幾句話,想跟你好好說說。”
顧瀾庭點頭,指腹輕輕摩挲著花蕾旁的葉子。
“這些年你爹我確實過得糊塗,最近我也總會想起以前的日子,想起你的母親。你母親在世時,府裡內外打理得井井有條,人情事務更無需我操心。後來,後來你也知道……”顧征麟覺得沒臉提陳榮芳,停頓了片刻,他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不過現在我遇到了明月,她不像旁人那般看不起我,她尊重我,愛重我,我想侯府以後有她在,定會越來越好的。”
這番話是發自肺腑的,顧瀾庭恍惚間有種她爹終於恢複正常了的感慨。
“瀾庭,你怎麼不說話了?”顧征麟推了下她的肩膀。
“我在想,父親能想得如此透徹,實在是太好了。”顧瀾庭抬眸定定地看著他:“下次見麵,你和崔家小姐說,鎮南侯府一定不會委屈了她。”
“明月說她不在乎這些。”顧征麟笑得憨憨的。
“父親,鎮南侯的侯爵之位,終究還是要留給顧家兒郎的。”
“瀾庭,你是說……”顧征麟驚訝之餘,想起以往他為了這個侯爵之位對自己的女兒咄咄相逼,頓時覺得很羞愧:“瀾庭,以往是爹糊塗,其實侯府誰當家有什麼關係?你也是我的女兒,這個侯爺你就踏踏實實地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