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器嘟嚷著,也跟在後麵。
天蹋了有高個子的龍頂著,他貓在後麵看能不能撿點殘羹冷飯不錯了。反正上人總有上人的道理,連羨天都乾翻了,塵世之中還怕誰。
我上人天下無敵!李成器心中振臂高呼。
日月輪轉,漫天星鬥移位。
一走,李成器茫然。
這一路竟然走了一年之久!
李成器看著前方仍不停步的赤服人影,忍不住詢問起來,他心裡很焦急,要知道那焚天聖者不過留下十載時間而已,這樣一載便過去了,在這高可截雲的群山深處,他都無從得知外界究竟發生了什麼。
“上人?”
“噓。”李熄安將食指放在唇邊,赤鱗如鐵,回望向李成器的眼中正勾勒出一朵蓮花的形狀。
宙法早已分割群山與外界,不然這條路走下來所需的時間遠遠不止一載。那位聖者設下的期限可不是給一些弱小的生靈逃亡的時間,而是阻斷一些生靈企圖接觸此界最強大的那兩位後離開善界的機會。
十年時間的囚籠,沒有生靈有機會在封印徹底降下之前見到善與惡。
他除外。
“快到了。”
與輕語聲一並送達李成器腦海的,是一股令他作嘔的腐爛臭味。
那股氣味猛地濃鬱起來,已經到了無需去仔細感知便能察覺的程度。
他再次看向前方,上人定然知曉這股腐爛氣味的來源。
猛地,還沒等李熄安開口,他停下腳步。
李成器下意識後退。
前方,一頭巨大腐爛的白色屍體身陷大地,頭戴白金麵具,修長的頸脖無力地耷拉著。羽毛狀的外表破爛不堪,露出白羽覆蓋下的爛肉和骸骨,血都流乾了,染紅這整片天空。它太大了,大到身軀的大部分在空洞中,顯露出的部分仍然無法被李成器徹底望儘。圍住它的山嶽形成囚籠,漆黑的紋路隱隱浮現。
“這是……”李成器屏住呼吸。
“善聖。”李熄安念出了他心底的答案。
“死……死了?”
“我就是來確認這件事的。”
李熄安掃視這具龐然無邊的白色屍骸,他伸出手,抵住那垂下來的白金麵具,古老的頌文被吟唱,一枚一枚文字跳動在李熄安身邊,狀若晨星。與此同時,地上的草木開始瘋狂生長,沿著山嶽攀附,眨眼便形成廣袤的遮天森林。
許久,草木的生長停下。
李熄安收回手掌。
“走吧。”他道。
…………
李成器興致缺缺,本以為是場大戲,結果善聖竟然真的死了。
這可是個稀罕事。
古界之天的認知裡,這樣死亡的律道都少之又少。
“令人唏噓啊……”他一聲長歎,得到上人的確認,沒了顧及,嘴裡又開始說起爛話,“上人你說這善聖怎麼死的?我倒不覺得惡聖打得過他,畢竟一個統治善界四個紀元,一個被封印了四個紀元,這還打得過簡直沒天理。”
“壽元耗儘而亡。”李熄安說。
“壽元耗儘?”李成器挑眉,像聽了個冷笑話,“律道生靈是不可能壽元耗儘死亡的,上人,律道生靈隻會在永無止境的生命中經受一次又一次‘漣漪’,被漣漪的波瀾給淹沒,給震死!這就是為何能活過十個紀元的律道謂之古聖,他們能承受住漣漪,自然強大。”
“你之前可未曾與我說過這些。”
“這不晉升真一了,腦子裡麵有多了許多知識認知嘛。”李成器撓頭,“上人您老可彆誤會,我對您可是絕無二心啊!忠心可鑒!”
“還有麼?關於律道的事情。”
“還真有。”李成器思索片刻,麵色肅然,他停頓,“上人,宇宙中強大的生靈總是以紀元度量漫長到無法用常理記錄的歲月,那麼,我們是不是從來沒有思考過——”
“紀元究竟是什麼?”
李成器壓低了聲音,“我在披上那件星紗時,喚醒了一部分屬於至尊的禁忌認知,這個認知是獨屬於至尊的,我無法理解,但能複述給你。”
“一個紀元的過去,便有一陣漣漪的泛起,宇宙萬民不受其擾,可強大萬分,不屬於塵世的聖者們將在漣漪中折損律令,以此消磨,哪怕是歸源律道也終有一日回歸死亡。”李成器說著一段自己幾乎無法理解的話,他隻能判斷這段認知與紀元相關。
他說完,一邊觀察李熄安的麵色。
不知這掌握宙法的生靈能否理解。
李熄安聽得懂。
這是……宙法深邃處的一段,幾乎就是原話!
“紀元漣漪……”他喃喃。
話音未落,大地開始劇烈搖晃,山嶽崩塌,好像整個世界都在傾倒。
黑暗的帷幕襲來,李熄安取出昏劍,他腳下沒有大地的觸感,空蕩無比,仿佛置身宇宙。
一隻混沌的眼睛在前方睜開。
“你說……紀元漣漪……”
白色的屍骸在黑暗中遊動,無數雙混沌眼瞳亮起,從四麵八方死死地盯住李熄安。
“告訴我,域外生靈,你是如何知曉紀元漣漪的?”
李成器的魂都快被嚇出來,因為他們的前方,一張弧形的白色麵具懸浮著,金色的裂紋熊熊燃燒。哪怕佩戴者屍骸般的破敗,它仍然具備聖者的威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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