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沒有見證那至尊的偉力,也沒有感到空無,才能從你的描述中發現端倪。”冰鳳頓了頓,“比如,那至尊真的是個安穩的家夥麼?無論哪一種生命,在經曆了一次死亡後都會無比渴望生存,現在,南燭將生命送到了祂手中,祂當然就笑納了。至於遵守契約……我不知道至尊究竟是什麼樣的東西,但顯然,目前的契約已經沒了效應。”
“從死亡中歸來的生命,祂不會放棄任何能彌補祂生機的東西……”冰鳳回頭,凝視螻的眼睛,“比如現在的九州,大補品。”
“祈禱吧。”冰鳳說道。
“祈禱祂不會真的到來。”
“當然,你還可以祈禱南燭撕毀了至尊的意誌。”
藍衣女子閃身,消失在了山巔。
“以及,留給你的最後一個選擇,螻,這是你作為十萬大山的君王才具備的選項。”
冰鳳並非真的消失了,她周身懸浮著冰晶翎羽,隻是速度太快,快到難以捕捉,才顯得像從原地直接消失一樣。但這個速度在螻眼中很明顯,明顯到如白紙上的墨痕。他起身,跟了上去,遊刃有餘。
於是,十萬大山的群山間,兩道影子穿行,撕扯著風,快到模糊。
而他們竟在對話。
“我此前與你說過,十萬大山出現了劇變。就如當初青鎖界崩塌,而太行宮顯現,此刻,天觀界崩塌,十萬大山中的某種隱秘也現世了。在你離開的這段時間,十萬大山的外界來客多的數不勝數,他們貪婪地窺視那隱秘,想要尋找打開它的契機。”
冰鳳說到這裡,冷笑了一下。
“抱有這樣心思的來者怎麼可能找到它並打開它,太行宮的存在就仿佛是為南燭貼身鑄就,十萬大山中的那處聖地也一樣,它沉默地佇立千萬年,就像是在等你。”
“前方。”冰鳳的遁速減緩了。
但螻卻沒有,他在此刻發現了十萬大山中最強大的變化。
一片血色大地。
高居雲層之上,將周邊的雲海也染成血紅,他之前看見的山峰上的血色便是來自這裡。
血色高原沉默而威嚴地佇立。
它就在這裡,可旁人根本無法觸及。
螻伸手,他的指尖穿越了某種壁障,哢嚓哢嚓的清脆聲在他耳畔不停地奏響。
這是……以空間法包裹的大地!
難怪冰鳳說隻有他能觸及,十萬大山的君王,因為這片土地隻有掌握宇法的生靈才能踏足。眾生隻可遙望,而永世不得真正抵達。
在螻的身軀將要完全穿越那壁障的時候,冰鳳開口了。
“記得赤蛟與你說過的話麼?他在太行宮見到了什麼。他沒有和我說過,這不過是某種推演,你們知曉的內容還是隻有你們知曉,不要露出那種見了鬼的表情。”她的聲音很冷淡。
“這是線索,也是點燃希望的火炬。”藍衣女子招手,向螻道彆。
“轟——!”
周遭的空間坍塌。
螻的視線徹底變化。
與此同時,他的腦海中響起了赤蛟曾經與他提過的話。
“太行宮中的機緣。”
“從遙遠的月上射下一箭,湮滅無可撼動者的所有骨像。”
這裡的東西又是什麼?
他又要見到什麼?螻的思緒很雜亂,畢竟他前一刻見證了虹之星彩的空無,而下一刻回到了九州,回到了十萬大山,來到這裡。
冰鳳向他道彆時隻怕都在想,這見麵不過半刻光景吧?
“呼——”男人深深吸氣。
似乎將一切畏懼,不安,擔憂那些紛紛擾擾的情緒全部蘊含在了這一口氣中吐了出去。眼瞳深處,三對眼球轉動起來,黃金重甲披覆他身。
螻踏足了這片血色土地。
聖王……踏足了這片土地!
…………
九州外的孤寂星海,水流聲轟鳴激蕩。
這是無邊無際的海洋,淹沒群星,將星辰作浪花的蒼茫大海。
一道如雲彩或水流狀的影子飄蕩著,從頭頂覆攏而下的黑紗搖曳,勾勒絢爛星璿。
祂於黑暗中走向那席卷星辰的蒼茫大海。
可分明是一個人影,卻響起兩種截然不同的聲音。
一者冷淡漠然,一者嬉笑玩味。
“小家夥,你竟然還有這樣的後手啊?”
“彆不說話嘛,你看我不是完美地為你履行了契約麼?你還有什麼不滿的?”
“你想吃掉新生的九州。”是那淡漠的聲音。
“是啊,這麼好的補品,我怎麼能放過?體諒體諒女孩子啦,就像從棺材裡爬出來,需要吃點有營養的東西一樣。”那聲音千嬌百媚。
“女孩子?”另一個聲音似乎被氣笑了。
“我以為你們這種東西沒有性彆一說。”
“有啊,怎麼沒有!”那聲音很激動,“虹之星彩可是宇宙中最高貴而美麗的存在,當然是女性。”
黑紗下,同一張嘴說著完全不相乾的話。
而那對眼睛,一邊是星海,一邊是燃燒的金燭。
“滿足女孩子的好奇心嘛,你究竟是怎麼恢複自己的意識的,甚至能在這副軀體你鉗製我?”
怎樣恢複自己意識的?
李熄安保持著靜默。
此刻,體內,第三片花瓣與原先那兩片合攏了,終究是有了花的形體,不再是彼此分離的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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