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劈開天地。
眼前的人類與過往那一劍相差甚遠,可仍然讓神像失去一臂。若是在往常,這種損傷隻是一念便可彌補,他有無窮無儘的靈和願力,但現在不同,他身處九州,可身份卻是一位跨界者。失去的便是失去,他無法彌補愈合。
這下子他反倒開始思索,思索純陽孚佑還沒搞定麼?九州生靈一個接一個,他有些厭倦了。本以為解決那混沌體和那頭巨鯨之後便可以有些進展,可誰料到這裡會出現竹籃采魂?竹籃采魂啊竹籃采魂,千萬年不見,拉胯歸拉胯,但又是一次堪稱恐怖的消耗。
這時間漫長的有些反常。
按照正常發展,他應該都已經看見九州大地升起純陽劍光如雨淹沒殺卻一切。
可事實是九州沉靜的不像話。
道權耘穀低頭,仔細打量揮出那一劍的男人,他正在消散。可麵無表情的男人突然笑起來,看向道權耘穀所在的方向。
不,不對!
道權耘穀瞬間反應過來。
那個目光根本不是在看他,目光有微弱的偏移,是在看他的身後!
顧彥笑著,他能感受全身的崩潰,肌肉化為流水,感知逐漸暗淡,但在逐漸黑暗的視線裡,那對燭火般的眼瞳是如此清晰,明亮而威嚴,亦如過往。
就連他早已喪失的聽覺都聽見了鱗片摩擦的響動,他都開始疑惑自己這個狀態是怎樣看到或聽到的?
或者說,這根本就是幻覺?
但下一個瞬間,這個想法被打破了。
狂風呼嘯,灼熱的氣浪湧來,一股恐怖如山的氣息籠罩這片天地。道權耘穀猛地回頭,並非什麼洪水猛獸,隻是一個人影與他擦肩而過,寬大的玄色衣袍飛舞,垂落的長發上插著一支釵子,身後是散開的如晚秋楓林和萬千鱗片。
人影就這樣平靜走過祖的身旁,順著那銀絲細雨停在顧彥麵前。
顧彥隻剩下半邊身體了。
看不見也聽不見。
可他從未有過如此清晰地感知,他知道那頭蛟龍就站在他身前,知道那張臉上依舊是熟悉的淡漠和燃燒的金燭。
“那一劍本該是送給你的。”顧彥說。
“下輩子吧。”黑暗中有人回應。
顧彥額頭浮上一抹冰涼,那是李熄安的手按在了他的頭顱上。他垂著眼簾,說著悼詞。
整個戰場上靜止了一般。
“你說著什麼?”顧彥聽不清黑暗裡的話,那些語言越來越森嚴,也越來越模糊。
“無論你何種理由站在這裡,顧彥,你都是一位出色的戰士,我便給予你應得的獎賞。”
“你竟然知道我的名字?”
“很難忘記,包括你的妹妹。”
“真是個我不願聽到的笑話。”顧彥說。
“那麼……是何獎賞呢,山神大人?”
“你會完成你的心願。”
李熄安收回目光,一塊赤色鱗片扣在顧彥即將消失的胸膛上,刹那便消失了。
這是輪回路上的庇佑。
顧彥不再出聲。
他已經無法開口了。
“下一個輪回,找到我,然後向我揮劍吧。”神說著宿命般的箴言,轉身離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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