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就成宗主了?”那人影歎息。
“那老家夥說好了要來看看我的,怎麼就這樣死了。”
拜下的修士噤聲。
如果有修行界的人看見他們的服飾,自然會知道這是彌羅山的門人。
而彌羅山的宗主,地位幾乎等同於修行界的領頭人。
“他死了啊……”人影呢喃,不難聽出話語中的惆悵。
人影轉過身。
灰色衣裙在晚風中舞動,麵容嬌豔,眉眼卻孕育著雷霆般的威嚴。
冷月在她身後為其鍍上一層銀光。
“那頭邪魔如何?”
“以及,師兄弟呢?彌羅山再怎麼落魄,還有沉眠在彌羅天深處的老祖,輪不到我來主持大局。”
跪拜下的幾名修士沉默。
“老祖出山了。”很久,其中一位修士說道。
“在邪靈降臨之地隕落。”
“宗主,我們並非是來請您去主持大局,是懇請您離開,離開這個世界!”
令一位修士說完,拿出玉簡。
玉簡晶瑩,上麵被皇道氣息包括,刻字“彌羅”。
“這是老祖出山前留下的玉簡。”
那灰衣女子接過,獨屬於極宮境皇者的氣息彌漫開來,玉簡在她手中崩碎,化作齏粉。
她深呼吸。
“若吾命燈熄滅,則邪魔不可敵。”
“你為彌羅最後的希望。”
“在幾大門派中,都有這樣的後手,不然你當初嫁給個凡人也不會那麼容易。記住,你決不能死,帶著你的家人離開這世界。彌羅山深處有橫跨星海的架構,這是很久很久前,彌羅之主所留。”
“你知道如何開啟。”
“既然你當初就做出了選擇,便不要在這時候撿起你彌羅門人的尊嚴。”
“離開!”
灰衣女子收回神識,望向麵前跪拜著她的門人,又望向安詳小鎮裡的某處人家。
“你們先回山。”
“宗主……”
“不必擔心,我安排些事情,隨後就到。”
灰衣女子說完,身形變得虛幻,最後消融在冷月裡。
…………
人影在黑暗的房間中聚攏。
她凝視那無人的床席。
怔住了。
“夫君?”她輕聲喊到。
無人回應。
“夫君?夫君!”神識擴張,可籠罩的方圓十裡內沒有她想要看見的人。
她的孩子仍在熟睡。
女子有些焦急,轉身,卻發現她要尋找的人就坐在大廳的椅子上,坐在白天他坐著的位置。
靈氣猛地爆發,又在瞬息沉寂。
“噓——”黑暗中人說道。
“夫君……不對,你不是我的夫君,你究竟是誰!”
“彆急。”
“坐。”
蠟燭被引燃,照亮了木桌旁兩張彼此間熟悉又陌生的臉。
同一個位置,可雙方已經與白天截然不同。
一者是李熄安。
一者是彌羅山的宗主。
“你是誰?為何占據我夫君的身體?”往常溫柔的女子此刻像頭怒獅。
“非我所願。”李熄安說。
“我原本並不想告知,畢竟持續的時間一般很短暫。可你是修士。如果是修士就應該能理解些東西,比如邪魔,比如靈魂的輪轉。不必將我視作敵人,我不過是個過客,很快,你夫君仍然是你夫君。”
“我如何相信你?”
“如果你不願意,不相信也沒關係,可以嘗試殺掉我。”
空氣振鳴。
一位極宮境的皇者對一名凡人,就算是被其他修士奪舍的凡人也應該是壓製性打擊。灰衣女子的確采取了李熄安的建議,從靈魂根源將他抹去。
但是什麼都沒發生。
此刻她夫君化作了一個堅不可摧的整體,她的神識不能滲透進去分毫。
她不斷嘗試,終究歸於沉默。
“看來你沒有辦法,那我問個問題。”
“你知道九州麼?”
“九州?”灰衣女子冷笑。
“你是說那個墜落的世界?”
這個世界的大多數修士並不清楚九州如今發生了什麼。他們大多數人的思維還停留在古籍裡記載的那名為九州的大世界。最古老強大的世界之一,誕生出極端強大的至尊,以及周天十類中的巨頭,輝煌的不可直視。
但彌羅山的記載比那些塵封不動的古籍要跟接近現在。
九州崩碎。
這是過去彌羅之主帶回來的信息。
九州崩碎的這場戰火綿延諸天,無數星域化作塵埃。
“看來知道。”
李熄安似乎能明白太行宮以他為鏡投影出的古戰場的根本原因。
“你們也許拿了不該拿的東西,有人來討債了。”他起身。
“什麼意思?你究竟是誰?”
“我說過,對你來說不過一介過客。”李熄安推開門,望向遙遠的地平線。灰衣女子站在他的身後,順著他的目光往遠方延伸過去。
血腥氣席卷了那方穹宇。
在陰影中能看見一尊頂天立地的巨人行走大地,所到之處,生機泯滅,之所以能看見這不可思議的巨人,是因為山巒於他腳下坍塌,淪陷,沸騰的靈氣幾乎是在向天地昭示他的存在。
李熄安感到某種意誌將他鎖定。
如千萬座山壓在他的脊背。
他來了。
真一。
此為過去早已發生的事。
此為他早已做下的決定。
李熄安沒有感知到歲月法的力量,這是曾經的投影。
灰衣女子愣住了。
那邪魔的意誌籠罩了整座大地,群山,河流,還有這角落裡的小鎮皆在他的目光之下。
她本該被壓垮,這絕非皇者能直麵的威嚴。
可她沒有。
因為她的身旁悄無聲息地流轉著金色火光。
------題外話------
合章了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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