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蛇駭然。
這道法印曾經深深烙印進他的腦海之中,接天覆地,也為天為地。
這是超越常理的力量,來自過去古老的道統。
可他從未想過這道法印會在蛟龍身上再現。
法印降下,鹿王抬首。
先是無邊無儘的光和熱,然後是奔騰的四象星宿,最後是焚滅一切的滔滔神火。
諸靈下意識護住自身,這道法印太過恐怖,他們很可能被波及,被卷入其中但預料彙總的衝擊感沒有襲來,玄青色篆文垂落,化作壁障分隔了死亡。
在法印落下的中心,河流咆哮。
於此地化作深淵,冰山帶著黑蛇泯滅於深淵之中,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崩滅,再被河流淹沒。
大雨停息,李熄安能清晰感知到黃河中多了某樣東西。
是黃河原本該有冕。
雲端上,造化玉手中。
玉釵順德睜眼。
她看向遠處化為人形的赤蛟,眼神中有些意外。
雲海滾滾,於彼此的縫隙中垂下金色輕紗,照耀舒緩河流與兩岸大地,以及此刻俯首的萬靈。
諸靈朝拜的中心,洞開的天穹之下,是那道人影。
赤角赤尾,玄衣金眸。古老的生命特征顯化於他的身上,如同遙遠神話之中的原始神明。
岸邊,崛起者們不自禁地低首,無法再注視著神聖的一幕。
越來越多的生靈在往這個方向彙聚,來自很遙遠的流域,但他們無一例外聽到了某種呼喚。
古城之中,所有人感受到莫名的低語,自然而然的,人們看向一個方向,黃河的方向。這條古老黃河奔湧著,咆哮著,分明相隔著距離,可他們此刻都能清晰地聽見黃河水奔騰的聲音。腦海中浮現出一道神人身影。
這個異變不僅僅在這片流域附近,沿著這條古老河川一路東行至海。
靠近黃河,以及黃河中生活的生靈們皆聽聞呼喚,皆俯首,皆憑空遙望那道影子。
生活於黃河附近的所有城市之中,所有零散的村落之中,這樣的動靜一直行於大地,甚至在汪洋大海中,也有生靈注意到這個異變。他們突然聽聞低語,看向西麵,遙望神人。
“發生了什麼”
“黃河在變化,祂在歡呼,諸靈為之雀躍。”有人回答。
“雀躍什麼”
“這條古老河流將擁抱祂的君王。”眾人抬頭
天空的雲層在彙聚,形成七彩霞光,滾滾悶雷響徹八麵,如狂龍怒吼。
靠近黃河入海口的海洋深處,有可怕存在睜開眼睛。
“黃河之君”
“看來我等無法再像之前一樣逆行自地陸深處尋求機緣了。”
“這可不好說,就算真的出現黃河之君。以如今的事態,誕生的太遲,顯然羽翼未曾豐滿。那些地陸之上的古老龍脈哪個不是在完全複蘇前授予的冠冕古老山脈中的君王們成長了許久許久,自然難以力敵。但這剛剛誕生出的黃河之君可不一樣。”
“不是不能謀劃一番承冕生靈又如何終究是後輩。”
“如若弱小,可取其冠冕,如若強大,可順勢而為,我等不過是借助黃河深入地陸罷了,未曾做些逾越之事。”
“沒有生靈敢與七海為敵。”
帝都,趙行舟猛地睜開眼。
他體內的血在
沸騰
“天上”他聽見了有人的驚呼聲。
扭過頭,此刻的天邊,正在熊熊燃燒,他的目光看見那燃燒的雲海恍惚了一瞬間,而就在這刹那恍惚之中,他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背影。
“黃河承冕”
“南燭”
以這無邊廣闊的黃河為中心,承冕之儀式悍然進行。
在現世,所有承冕儀式都發生在天地還未完全複蘇前的那段時間內,沒人能見到完完全全的古老河川的授冕該是何等的莊嚴偉大
而現在,他們看見了。
黃河中或沉眠或深居的強大存在都浮現上河麵,遙望同一個方向。
俯首。
昆侖,黃河源頭。
無垠黑暗中,一對丹鳳眼轉動視線,一尾殷紅在眼角分外顯目。那身影似乎有些驚訝,但看清某種畫麵後又笑起來。
她搖搖晃晃地走遠,走至黑暗深處,傳來被落下的調侃聲。
“再見麵時,是不是該叫你黃河龍王了”
李熄安垂眸,雙手收攏在寬大袖袍之中。
他同樣意外。
那頂冠冕到了他的頭上。原始古老的文字在他身旁流轉,時不時的閃爍和熄滅,如同一顆一顆起伏的星辰。
他此刻聽見黃河諸靈的朝拜聲,就像奔湧而來的潮水將他淹沒。
這浪潮般的朝拜聲與身旁爍滅的原始文字一起拚接成一行行經文。
一粒沙,則為星辰之伊始。
一朵浪花,則席卷著一方世界。
一條河流,便穿過宇宙星海,諸世映照,生生不息。
此為,黃河最初的模樣。
李熄安額上的枝角在生長,開叉,愈發顯得威嚴。
“河圖。”
原始古老的經文熔煉,成就李熄安腳下亮起的辰星。這都是古老黃河曾經流淌過的星辰,席卷過的世界。
哪怕如今這條河流真的隻是一條寬闊的大河,祂也記載著過去。
若是完整,這會是象征宇宙的藍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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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的很爽,合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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