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源複蘇,使徒行於黑土,要殺死那入侵的兩個生靈。
可龍影騰躍,即便祭出了寂照層次的墮化仙佛也無可奈何,終於大源平息了下去,仿佛再度成了死物。
在一尊墮化真仙被斬首後,成天眼神一亮。
“西北乾位!”成天突然指向某處。
載天鼎映亮的霧靄中,一簇火焰律動著,被慘白的骨架封閉。
“道權耘穀的真靈。”李熄安打碎骨架,將火焰接引進載天鼎內,鹿王發出歡悅的鳴叫。
成天回首,下意識打了個寒戰。
他們身後的黑暗裡滿是墜落的仙佛屍骸,太行龍君等同於踩在大源的臉上殺出血路。他知曉這頭赤龍的戰力非凡,天生神聖,卻不曾如此直觀地注視其廝殺的場麵,所謂的墮化仙佛能拖住其一息都該是佼佼者,金色道韻焚儘汙穢,墮化仙佛避讓。
十類之軀令赤龍不染汙穢,以肉身橫衝直撞,不少脆弱的墮化生靈被硬生生撞碎了軀乾。
成天見到大源發怒,派遣遮天蔽日的使徒圍攻,企圖等待赤龍靈氣耗儘,不可為戰,可當遮天蔽日的使徒被燒成灰燼,大源都未能等到這一刻。
“我們該走了。”太行八陘捧起載天鼎,“這是最後一縷八仙真我。”
“可……不是還有一位麼?”成天問。
“你是說純陽孚佑?無需擔心祂,既然成了至尊,又怎會有真我缺漏在大源之中。”高處響起李熄安低沉如雷的回應。
成天搖頭,“這個男人真無愧無冕至尊之名!”
載天鼎垂落的篆文瀑布漸息,鼎中鹿王銜著最後一縷八仙真我沉眠。李熄安龍尾掃過遍地佛骸,赤鱗與白骨碰撞出金石之音,在這死寂深淵裡蕩開圈圈漣漪。
赤龍昂首,下一刻,五行神光刺穿黑霧穹頂。
成天還未反應過來,便被太行八陘攥進掌中。李熄安鐵鱗層層扣合,迸出金色火星,撞碎層層黑霧,沿途墮化生靈的殘軀如暴雨墜落,它們像沉底的泥沙,隻能注視此地唯一的光明掙脫泥沼。
當第一縷九州天光刺入眼簾時,成天幾乎要落下淚來。河洛橋的銘文在腳下流淌,橋那頭立著個蹦跳的杏黃身影,楚杏兒正騎在幽冥骨龍頸間,手中銀杏葉傘轉成金色風車。
“九天之首,你居然沒被老龍丟在大源裡!”女孩的呼喊裹著太行山風撲麵而來。成天剛要回嘴,卻見一個身披紅嫁衣的陌生女子走出,其周身氣息極陰極晦,嫁衣上還沾著忘川河的露珠。
這儼然是一尊鬼類。
成天一下子就聯想到太行紅泥鰍說的幽冥有人。
赤龍盤踞山巔,抖開身上的泥渣,那是被道韻蓮火燒透了的仙佛遺骸。
從青銅棺槨翻湧出的暗金紋路悄然褪去,李熄安延展太行八陘托起載天鼎,鼎口飛出七盞青銅燈,燈焰中沉浮真靈。其中兩盞剛一出現便飛射而出,朝著兩個方向遁去。
一麵霜天,虛空中盤坐起閉目千手之相。
一麵鬼臉,架起的鬼門關下豎起竹籃。
“這就……結束了?”成天坐在河洛橋頭,從大源深處走了一遭頗有種不真切之感,有點太輕而易舉了,對他來說和去觀光差不多。他低頭看著掌心,那裡不知何時多了枚金色蓮印。
楚杏兒蹦過來戳他額頭的汗珠:“可以啊成天,跟著老龍走一遭,連他的道韻都點上了!你這是要當光陰祭司麼?”
“留著當護身符吧,可擋三次死劫。”赤龍蜿蜒而來,化作人形點地,赤服揚起,龍尾將成天從地上拽了起來。
李熄安望著遠處雲海中沉浮的太行山脈,忽然發覺山脊處多一柄劍。
“純陽來過,留下這柄劍作為感激的禮物。”螻說。
“想來不久之後,玉釵順德與竹籃采魂該臻至完滿,準備衝關了。”這時,河洛橋上響起一陣婉轉的女聲。
“你來太行的時候很少,定是有要緊事。”李熄安的目光落在嫁衣女子身上。
鬼類蘇瓏,遊離陰陽之間,哪怕是作為幽冥之主的青焰都很少見到她。
紅蓋頭下傳來歎氣聲:“哎呀,還不是妾身那迷人的老祖宗托夢,非要妾身來太行山一趟,將這個小玩意親自交到太行龍君手中。”
“茶葉?”李熄安打開琉璃盞,一時有些愣神。
“誰知道老祖宗什麼用意呢?”蘇瓏聳肩。
“她還說了些什麼?”
“龍君你確定要聽麼?這是咱們蘇家的私事哦。”紅衣女鬼自然而然地扭動纖細腰肢,那嫁衣下圓滿豐潤的翹臀看呆一旁的楚杏兒,讓她下意識抓了自己的屁股一把,而後呆呆地望著自己的小手。
蘇瓏突然湊近,花香撲向李熄安的鼻尖,她低聲笑道:“老祖宗說,不要在太行龍君麵前搔首弄姿……如若不然,老祖宗要親自降罪我這個不肖子孫!”
李熄安麵無表情地用手指彈開蘇瓏,搖頭道:“不是這句。”
“您還是這般的沒情趣。”蘇瓏一笑,“老祖宗說飲下這茶可以見到她,無論在什麼地方。”
“哪怕在其他時間線中?”
“哪怕隻身回到太初,隻要龍君心中所念,則必有回響!”
祝大家元宵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