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衣衣睜開雙眸,細眺。
見一人騎著一馬,進了劉家村。
馬上之人非同一般,身穿灰黑色的差服,頭戴冠帽,腰間挎著官刀,明顯是官府的差人。
奇怪,官差跑到這窮鄉僻壤做甚?
莫衣衣雖然好奇,也未多想,繼續坐在石上修煉。
沒一會,那官差又騎著馬,從劉家村中折返。
噠噠!
而後沿著大路向北而去,消失在路的儘頭。
此時,日上三竿。
時辰不早了。
莫衣衣餓得肚子咕咕叫,索性回家。
本以為會被眾人冷嘲熱諷,耍弄一番,不料一進院子,發現劉長平一家坐在屋中,一言不發,臉色十分難看。
李元照站在門外,抱臂而立,見莫衣衣回來,隻是點了下頭。
明顯,氣氛不對!
“師父,發生何事?”
莫衣衣小聲問。
李元照未答,指了指桌子。
莫衣衣進屋一看,見桌上放了一張紙。
紙張講究,非是凡品,上麵印的是官府發的牒文。
牒文寫得清清楚楚,劉家村今年需交稅糧五十石,三天後,官府派人來取,若少一石,按大蒼律法,要將村長抓去坐牢,以示懲戒。
怪不得一家人愁眉苦臉。
劉富貴是劉家村的村長,若交不齊稅糧,就得坐牢。
“唉,官府逼人太甚呐,”劉富貴捏了捏拳頭,恨恨道,“今年收成不好,俺們自己都不夠吃不夠喝,還加收如此多的稅糧,唉!”
“是啊,交出這五十石稅糧,俺們沒得吃,村裡人全得餓死!”
長平娘也抹起了眼淚,“這是把俺們往死路上逼啊!”
聽到這,莫衣衣一拍桌子,喝道“放心,有本姑娘在,等那些官差來了,本姑娘替你們收拾!”
“衣衣姑娘,不可!”
劉長平知道莫衣衣的脾氣,急忙製止。
“怕什麼,我師父也在呢,”莫衣衣道,“普天之下,誰是我師父的對手!”
“彆胡鬨,”李元照走進屋來,斥了一句,“動手容易得很,卻非解決問題的辦法,等我們一走,官府卷土重來,變本加厲地報複,又該如何?”
莫衣衣登時啞口無言,蹙起眉頭。
雖明其理,心下依然不服氣,小聲嘟囔道“乾脆,把官府也鏟平!”
李元照瞪了她一眼,莫衣衣這才閉嘴,知道自己差點禍從口出。
草草吃過午飯,劉富貴便急急忙忙召集劉家村的村民,商議交稅之事。
莫衣衣好奇,躲在窗外偷聽。
其實也沒什麼好聽的,村民們商議半天,各執己見,未有什麼良策。
說來說去,隻有兩個選擇,一是交出五十石稅糧,自己忍饑挨餓。
二是留下糧食,得罪官府,讓劉富貴去坐牢。
有人以為不能讓大家夥活活餓死,糧食絕不能交。
有人覺得不可得罪官府,更不可讓村長坐牢。
雙方爭吵羅唕,一直到天黑,都沒商討出個結果,隻得作罷。
夜。
月明星稀。
莫衣衣躺在塌上,翻來覆去難眠,便去尋李元照。
李元照依舊在靜心打坐。
“師父!”
李元照微微睜眼,已猜透莫衣衣的目的,道“傻徒兒,你想幫他們?”
莫衣衣點頭,“阿叔是長平哥的爹,我不想讓阿叔去坐牢,再說,他們這麼好的人,該有好報,不是麼?”
“天真,”李元照搖搖頭,“好人有好報,是騙人的鬼話罷了,不過,幫幫他們也未嘗不可。”
莫衣衣眼眸一亮,“師父,你有辦法?”
李元照儼然早有準備,神色從容自若,伸手解下腰間那不大不小的白葫蘆,輕輕一晃,從葫蘆口飛出一物,落在手中。
細看,卻是一粒極小的麥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