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被什麼……她怎麼和高大人交代啊?
秀兒想到這點,嚇得狠狠的打了個哆嗦,“小姐,要不然咱們就自己在院子裡吃算了,奴婢陪您。”
“你能陪我喝酒嗎?”沈桑榆問道。
秀兒愣住,緩緩搖頭,“奴婢不會喝酒。”
“她不會我會啊,好徒兒,快讓她去買牛肉吧,不要牛腿肉,要牛排上的肉,烤起來才叫做滋味呢。”院門外,傳來了老頑童的聲音。
沈桑榆雙眼驟然亮閃閃,“師傅,您怎麼過來了?”
“受人所托,過來看看你祖母。”老頑童輕咳一聲道。
對上沈桑榆的眼神,又連忙安撫,“放心,已然病入膏肓,我也無力回天呀。”
沈桑榆輕笑,“師傅也有棘手的病症啊。”
“我是個大夫,又不是神仙,怎麼可能次次都藥到病除呢,總要有些治不好的病的。”老頑童說道。
他順勢坐在了沈桑榆旁邊,“丫頭,你這伯侯府儘早搬出去吧。”
聲音很輕,僅夠沈桑榆聽見。
沈桑榆沉默了半晌,猜到了老頑童說這話的原因,“是碩親王請您來的。”
“要不然怎麼說是我一眼就相中的丫頭呢,就是得我喜歡,腦瓜子轉得真快。”老頑童又嘻嘻哈哈笑了起來。
旁人見了,隻覺得老頑童是在說閒話而已。
唯有老頑童和沈桑榆兩人清楚,眼下的話題已然變得嚴肅起來。
碩親王請老頑童來給沈羅氏看病,隻有一種可能性,碩親王在蓄意的和沈海川套近乎。
而套近乎唯一的原因,隻能是朝廷上,分歧已然十分嚴重了。
沈桑榆腦海中仔細的回想了半天,都沒有想起前世這個時候,朝廷上出現了什麼動蕩。
最後想得實在是頭疼,便將目光投向了老頑童,“是有誰加入了嗎?”
這些年裡頭,朝廷早已分裂成兩派,雖然一直明爭暗鬥,卻也沒有明麵上撕破臉過。
而現在碩親王都開始按耐不住,恐怕是有人加入了這場沒有硝煙的戰鬥。
“攝政王,他從極寒之地回來了。”老頑童輕聲道。
沈桑榆周身一震。
那位攝政王,回來了?
前世她也是聽說過這位攝政王的。
相傳他是聖上的親侄兒,天資聰慧,三個月便會說話,一歲識字,十歲便文武雙全,比起聖上,這位親侄兒顯然更有能力擔任北齊的皇帝。
可按照輩分和種種規矩來算,聖上成為了皇帝,而這位親侄兒則成為了攝政王。
當年聖上和攝政王聯手,鏟平了朝廷中不少中飽私囊的狗官,更是為百姓造福無數。
等到國泰民安,這位攝政王便隻身前往了極寒之地,說是去那個地方思考人生的真諦。
可大家都說,是聖上覺得攝政王的價值已經到頭了,所以便將他發落到那個地方去自生自滅。
眾說紛紜,誰也不知道哪個說法是真相。
漸漸地,這件事情便銷聲匿跡了。
沈桑榆也是偶然聽碩親王提起過這個人,才隱約有點印象。
前世還遺憾,沒有辦法見到這位攝政王的真麵目。
沒想到這輩子便有了機會。
攝政王回京,她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郡主,卻也有資格參加皇家的晚宴,親自為攝政王接風洗塵。
隻不過,這都不是重點。
沈桑榆抿了抿緋薄的紅唇,輕聲詢問,“師傅,這位攝政王回來,是打算要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嗎?”
老頑童目光悠然看向遠方,長長的歎氣,“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北齊的天,要入冬了。”
話音落地,一片枯黃卷曲的落葉,輕飄飄的落在了老頑童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