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四目相對,長興候問出最關心的問題“那暮兒會不會去找陳鼠鼠?”
陳鼠鼠是知情人,若是被暮兒找到,以他那膽小怯懦的性子定會說出事情真相。
到時候真相浮出水麵,長興候府的名聲就毀了!
夫妻多年,楊氏豈會不知長興候再想什麼?
她安慰道“夫君放心,她絕對找不到。”
“你為何如此篤定?”
楊氏隨便扯了一個謊“我已經命人幫陳鼠鼠搬了家,改了名,她找不到的。”
搬家是假,除人是真。
隻要關係到她兒子的安全與名聲,她做個惡人又如何?
恐怕陳鼠鼠在回家的路上,早就掉下山崖當了冤死鬼了吧。
長興候見她十分篤定的模樣,不由信了幾分,點頭道“你說的是,明日夜裡便將陽兒送走,以免夜長夢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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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寂,無聲。
厲寒塵推開門時,藍裙少女正坐在桌邊飲酒。許是酒量差了些,此刻麵上泛紅,已有些微醺。
他大步走過去在她身旁坐下,接過她手裡的琉璃酒杯,輕笑“今夜暮兒興致不錯。”
許朝暮眼神朦朧與他四目相對,淺淺一笑,隨後拿了一個酒杯替他斟滿了酒,送到他嘴邊,哄道“夫君,你陪我喝酒好不好?”
厲寒塵一怔,語氣略含驚“你叫我什麼?”
少女將臉湊近,淺淺笑道“夫君啊,你是不我夫君是什麼?”
這一聲撩撥人的“夫君”如同春風拂過,厲寒塵心裡頓時百花齊放。
她的小白菜,養大了。
“夫君,你喝不喝?”見厲寒塵呆了一下,她催促道。
“喝。”
自古以來便是英雄難過美人關。縱使知道她心有計謀,厲寒塵還是接過酒杯一飲而儘。
許朝暮見他將酒喝得一滴不剩,將頭靠在他的肩上,語氣懶散“夫君,我乏了,我們睡覺好不好?”
“好。”厲寒塵摟住她,順勢不動聲色將酒吐到地板軟毯上,隨後將她打橫抱起,朝紗帳遮掩的床榻走去。
將少女輕放在榻裡邊,自己睡在外邊。
他剛替人掖好被子,少女突然翻身抱住他。
“怎麼了?今晚這麼熱情?”他笑著打趣,話語裡是藏不住的溫柔。
少女也不在乎他的打趣,借著醉意低頭在他唇上落下重重一吻,隨後將頭靠在他的胸前,自顧自說起話來,聲音帶著清冽的酒氣
“我喜歡上你了。在你之前我從沒喜歡過任何人,我甚至不想喜歡任何人。天下男兒多薄幸,我不信情愛,不信任何人。可是不知為什麼,你對我好,我便不知不覺喜歡上你了。我常對自己說不能喜歡你,你將來是要去愛你的王妃的,可是……可是我控製不了。後來我每次看見你,便想,控製不了那便罷了,喜歡就是喜歡,我從不掩飾自己的心意。”
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輕,越來越小。最後,雙眼微闔,她問“厲公子,那你是真的喜歡我麼?真心實意那種。”
縱然這聲音細如蚊呐,也被厲寒塵儘收耳底。
他聽著少女不加掩飾的表白,伸手輕拍她的背,嗓音輕似哄人卻又堅定無比。
他說“我是真的喜歡暮姑娘,很久以前便喜歡了。是真心實意的喜歡,是想跟一輩子的喜歡。可是,你相信我麼?”
他低頭看著呼吸清淺的少女,她閉著眼,好似睡著一般。
但過了片刻,她動作極小的點了點頭,朱唇微張微合“我相信,夫君。”
屋內燭火盈盈,厲寒塵一下一下輕拍著她的背,就這般低頭看著少女安靜的睡顏,嘴角噙著笑意,像是要看到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