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今天又進不了家門了!
百草穀,亭台閣樓依山而建,接山銜水,是一處將紅塵紛擾隔絕於外的清靜之地。
隱於崇山峻嶺之間,外設亂石陣及毒障。通往穀內之路極其複雜,機關重重。
許朝暮跟著寒月方才平安到達,在此地住下。
立在雲閣之上,穀內遠山綠水,儘收眼底,一片悠然。
幽穀之中,亭台閣樓占地極廣,更甚京中宏偉府邸。穀中人卻極少,故備顯清幽寂靜。
許朝暮被安排在雅致的閒雲居之中,與傅言景的居室毗鄰。
不知是恢複得快或是將悲傷緊壓心底,她並未傷春悲秋,放佛忘記前些日子發生的痛事,帶著喜樂在百草穀住下,每日按時吃飯睡覺,偶爾陪她玩耍。
再未掉過一滴淚,心如湖水,平靜至極。
既然選擇離開,便重新開始生活。痛苦是彆人給的,日子卻隻能自己過。
她並未做錯任何事,沒有必要折磨自己。
隻是夜裡想起那與自己緣分甚淺的孩子,心裡免不了痛苦一番。
終究,還是走上了娘親那條路。
偶爾走神時,會撫著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語,語氣平靜得有些悲傷,她說“不怕,爹爹不疼你,娘疼你。”
心中疼到麻木,卻也倔強不肯哭出來。
隻因,不值得。
“娘親~”
門扉微開,著黃衫的丫頭小跑至她跟前,手裡握住一束不知名的淺粉山花。
將她抱進懷裡,許朝暮伸手替她理理耳鬢碎發,語氣格外溫柔“可是困了?”
喜樂搖搖頭“花花香香漂亮,讓娘親開心~”
唇畔綻放清淺的笑,一手抱著小姑娘,一手接過豔麗山花,步履緩緩行至桌邊插進花瓶裡。
喜樂咯咯笑兩聲,小腦袋靠在她肩上,不過多時,傳來細細呼吸聲。
將人輕輕放在榻上,替她掖好被子。一抬眼,便見小姑娘睫毛彎彎,睡顏安靜,配上圓潤的包子臉,顯得格外可愛。
坐在榻上靜靜瞧她片刻,起身離開。
關上門扉,轉身便見一襲白袍男子攜著一個小男孩往此處走來。
許朝暮踏下台階,微微福身“表哥。”
轉眼去看平安,淺淺一笑“平安可怨我把喜樂提前帶走?”
平安立刻搖頭,乖順道“姐姐是平安與喜樂唯一的親人,半分也不怨。”
許朝暮伸手摸摸她的頭,語氣柔和“去吧,妹妹在裡邊睡覺。”
平安點點頭,輕手輕腳去了屋裡。
院內隻剩兩人,許朝暮欲開口,被傅言景先一步擁進懷裡,淡淡藥草香飄進鼻腔,頭頂傳來男人溫柔的嗓音,他道“寒月說你每日用膳時胃口不好,果真瘦了。”
懷中女子淺笑一聲,說笑似的語氣“我愛美啊。”
乾淨好看的手溫柔撫著她的發,許朝暮被迫將頭靠在他的胸前,隻聽他道“再愛美,也得好好用膳。況且,不管你是何模樣,都很美。”
話語情意濃濃,許朝暮一愣,隨即客氣推開他,垂眸笑道“有表兄的安慰,小妹甚是安心。”
傅言景感受到她的疏離,並不著急表明心意。
來日方長,無妨。
躲在院門外的夜鴉將這一幕收進眼底,心涼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