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小姐的一廂情願!
薑寞到了儲蓄銀行的自助取款機,踮著腳輸入密碼,取了一百塊錢。
到了旁邊的小賣部找了零,給在城裡的薑秋打電話。
在老式座機按下了一串數字,握著聽筒聽著那邊的動靜。
薑秋迷迷糊糊的刷著牙,褲袋裡一震,他拿手機出來,是熟悉的座機號,快速的漱了口,按了接聽鍵。
“兒子,怎麼了?”
薑寞笑,握著聽筒的手又緊了緊“爸爸。”
“怎麼了呀?”薑秋走到出租房的陽台,邊和他講話,邊收起了昨夜已經晾乾的衣服。
薑寞握著聽筒,很沉靜的問“我可以住在外婆家嗎?”
薑秋一愣,想到自己老母親那個德性,內心隱隱約約的不安“出什麼事了?”
“奶奶經常去打牌,我一個人在家害怕,想去外婆家。”
“這樣啊”。薑秋思索了一會兒,“那我待會兒給你彙點錢過去,你把生活費給外婆。”
“謝謝爸爸。”
“客氣什麼,需要錢和爸爸說!”
“爸爸,我剛剛取了錢,要去買教材全解!”
“嗯,那得花錢多,我多給你些,多看書,不懂就問老師,知道嗎?”
“嗯,我知道了,爸爸,那你注意身體,我去找外婆了。”
“好。”
薑寞輕輕地把聽筒放回去,把錢給了老板。
老板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太,她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鏡“小孩,下次去彆的地方打電話,我這不開了,我要回家休息。”
薑寞恭恭敬敬的道謝“好的,謝謝奶奶。”
薑寞轉回去儲蓄銀行的取款機把卡裡的錢全取了出來,放在書包裡,把書包反著背在胸前。
集市裡人來人往,有的擺攤兒的小販推著個大板車在行人道上晃來晃去。
因為價錢便宜,人自然就多,人多了路就被堵著。
薑寞繞了好幾個攤子,才走到剛剛和外婆分開的地方。
王杳冉領著戴葙在一個書畫攤前,這個看看,那個瞅瞅。
王杳冉也不知道哪個小畫本好,裡麵的圖案是水果蔬菜,一二三四五六七,其他的也隻能認得個囫圇。
要買什麼,她也拿不定主意,就認得幾個字,王杳冉挑的一陣頭疼。
感覺到牽著戴葙的手被人一碰,以為是人販子。
趕忙把戴葙往懷裡拽,要不是戴葙那句“哥哥”。
王杳冉真的以為有人光天化日之下擄孩子。
“小寞啊。”王杳冉的心緩了緩,有些後怕的看著他“你怎麼不吱聲啊?”
薑寞很自然的牽起了戴葙的小手“外婆,我喊你好幾聲了,葙葙也知道我來,她餓了。”
“瞧我”。王杳冉忙得糊塗了,把自己挑的畫本讓老板算下錢。
給了錢後,把畫本往竹背簍裡放,抱起了戴葙,讓薑寞跟著。
一家老字號早點,早餐有包子饅頭,豆漿油條,以及米粉麵條,蒸餃,煎餃,水煎包,炒米線,炸餌塊,煮餌塊,煮湯圓,炸麻圓……
小小四四方方的餐桌,薑寞和戴葙坐在那裡,看著外婆端著盤子和一個海碗走過來。
盤子裡是熱氣騰騰的蒸餃,海碗裡是熱氣騰騰的煮米粉,上麵是焦香的肉沫和青蔥的蔥花。
王杳冉又去端了兩碗豆漿,兩根油條切成小段泡在豆漿軟乎了,才喂給戴葙吃。
薑寞拿個小碗分了小份的米粉出來,肉沫也撥了大半過來,遞給了外婆。
王杳冉微微一愣,看著薑寞不動聲色的吃著自己的,心裡一暖。
又瞧了戴葙一眼,嘴角微揚,不管是誰,有人疼愛有加,自是不錯的。
吃飽喝足後,戴葙也有精氣神了,蹦蹦跳跳的,她拉著薑寞的手,一個勁兒往前走。
薑寞剛吃完飯不想走得快,一把抱起了她,刮著她的鼻梁說“剛吃完飯彆走得快,小肚肚會痛的。”
戴葙疑惑了一會兒,就去拍了自己的小肚子,嘿嘿一笑“肚肚痛!”
薑寞被她弄得哭笑不得,路上隻有他們三個人的時候,薑寞把手往書包裡探,把錢攥在手心。
“外婆”。喊的同時已經把錢遞給了她“我和爸爸說了,以後住在你家,我奶奶經常去打牌,我不敢一個人在家。”
王杳冉望著他的手,大抵也猜到了,淡淡一笑,也坦然地接了過來“行。”
賣衣服的攤前,王杳冉給戴葙買了套衣褲,也給薑寞挑了一套。
路過飾品攤,王杳冉拿起了個蝴蝶結發卡,又拿了包黑色的小頭繩。
路過書店,薑寞要去買資料,把戴葙也帶了進去。
王杳冉就在後麵慢慢的走著,從一進來,她就注意到了這裡的書籍很多,比那個小書攤都要很多。
隻是可惜了,她不識字,認得到的字十個手指也能數的過來。
王杳冉在門口等著,看到薑寞抱著一遝書,手裡還得牽著戴葙,趕忙又過去把戴葙抱起來。
以為他隻買一兩本的,哪裡會想到一買就是十幾本。
薑寞付了錢,把資料往書包放,放得那麼小心,生怕不小心就會劃破,弄皺書本。
王杳冉抱著戴葙走在前麵,想了想還是問了薑寞“小寞,葙葙她說話比其他孩子都要晚,你看能不能教她一些簡單的,到了學校也不至於什麼都要現學,那樣起步太慢。”
薑寞的眼睛頓時就像黑夜裡唯一亮晶晶的星星閃爍著光芒,他拍了拍鼓鼓囊囊的書包,滿心歡喜的笑“外婆,我買了好些童話故事。”
王杳冉的心都融化了,她臉上滿是慈祥和藹的笑,騰出手去摸摸他的腦袋,心裡歎著氣,嘴裡說著“真懂事!”
回來時正值晌午,炎熱的天氣讓人走一步就汗流浹背,滿額汗水。
戴葙累了,走幾步路就要抱。
王杳冉買了很多日用品,現在走到一半的路,隻感覺到越來越沉,再抱她,完全沒有力氣。
戴葙站在那裡委屈的含著眼淚,輕微的哭了兩聲。
薑寞把書包往胸前交叉掛著,走到戴葙麵前,又背對她蹲下。
戴葙趴在薑寞背上,不一會兒就呼呼大睡,小手抓著薑寞的衣領。
回到家時,薑寞輕輕地把戴葙抱去床鋪裡,蓋了小薄毯。
他才出來走到水龍頭旁邊,試圖擰開。
管子被太陽灼燒的滾燙,捧過嘩啦啦的熱水往臉上衝洗汗漬。
衣服都被汗水浸透,大顆大顆的汗珠自頭上往下流,薑寞抹去臉上分不清是汗珠還是水珠。
雙手撐著滾燙的牆壁上,胸口起伏不定,喘著粗氣,眯著眼睛休息了一會兒。
心裡有個念想,一定要努力奮鬥,走出這個大山坳。
薑寞頂著大太陽回家,家裡沒人,門還是鎖著的,就連門口的那個板凳都沒人挪過,顯然沒人回來。
薑寞拿出鑰匙開鎖,推開門進去,拿了個塑料袋裝了幾件衣服,又拿一個背簍把書本全放進去,把屋裡的紙筆都放進背簍。
薑寞背著背簍往外走時,才看見陸曇曇撐著傘慢慢走來。
陸曇曇昨夜一夜未歸,在小賣部待了一宿,贏了才意猶未儘的回來。
看見薑寞這架勢,眼皮子都懶得翻,徑直走去屋裡,一句話都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