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小姐的一廂情願!
燕小宥把戴葙抱在懷裡,與她頭挨著頭。
看著她鬱悶的眼睛,燕小宥騰出手輕輕地拍了她的臉,努力擠出一個笑“葙葙,不害怕啊,姐姐在!”
“姐姐,”戴葙抬頭看她,看著她的笑,戴葙也笑,“我不怕。”
“乖,”燕小宥揉揉她的小腦袋,兩個人就倚靠著牆壁,路鋥的衣服都蓋在了戴葙身上,燕小宥抱著她,二人抱團取暖。
腳步聲越來越近,燕小宥看著空空蕩蕩的走廊,一個呼吸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燕小宥回頭望了一眼手術室,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馬輕微的嘶叫聲落在了戴葙的耳裡,燕小宥自然是也聽見了。
燕小宥將戴葙放下來,把路鋥的外套給她披在肩上,才領著她出去,走廊裡的寒氣逼人,燕小宥突地打了個寒戰。
迎麵而來的有熱滾的風,和熟悉的人,戴葙撲到王杳冉的麵前,不哭不鬨的拉著她的手往手術室門口去。
戴葙手裡比劃著下午發生的事“給狗狗喂飯,好多木柴滾下來砸到哥哥。”
王杳冉還沒有從薑寞昏倒的事裡回過神來,現在又聽到這話。
王杳冉去領戴葙的手,走進了寒氣逼人的走廊,目光直視著手術室,那個印著紅燈很刺眼的牌子——手術中
王杳冉抱起了戴葙,看著她濕漉漉的頭發,散發出一股臭汗味,心疼的揉了揉她的小腦袋,聽到她肚子又咕咕叫了兩聲,才又趕緊揩了酸澀的眼角,回頭看了領拎著飯菜的路鋥。
路鋥走向王杳冉,自己拿了兩份出來,餘下的都給了王杳冉。
路鋥把多的那份給了燕小宥,遞給她時“這是給你的!,今天的事兒謝了!”
燕小宥看他一眼,又去看了嚇得不輕,且臉色都白了的王杳冉。
王杳冉正解開袋子的結,這樣的話落進了耳朵,趕忙走到燕小宥的麵前,親自把飯菜給她,語氣微微一顫,卻是擠出一個笑來“哎呀,對不起對不起,我糊塗了,這都八點多了,快吃飯,天亮了送你回家,不然你家大人急了!”
燕小宥早就餓了,跑了一下午,透支了好多體力,現在又冷又餓又渴,看著路鋥和王杳冉的真誠,才去接了過來“謝謝!”
路鋥也不走遠,也不顧及什麼麵子,直接原地盤腿坐下,一邊吃一邊看著手術室的門,很期待的看著。
燕小宥見此,也坐在他旁邊,安安靜靜的吃飯,可看到了飯盒裡有幾片肥肉,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路鋥見她吃著吃著就停下,問她“怎麼了?”
燕小宥略顯尷尬,不想讓他發現,搖搖頭繼續吃。
突然一雙筷子如風似的過來夾走了一塊肥肉,繼而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都夾走了肥肉。
還多了幾塊瘦肉,燕小宥呆呆地看著路鋥,見路鋥吃了肥肉都沒有任何反應,她愣了一會兒,才說“謝謝!”
路鋥看她一眼,隻笑了笑,起身把一次性飯盒都如數的丟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路鋥拿了常帶著的心心相印的紙巾,順手給了燕小宥一張,自己邊擦嘴角的油漬邊往王杳冉那邊走。
入眼的是靠著牆壁,手上還有剛輸完液的白色膠帶紙,就是這隻手在眼角輕輕地揩了淚珠,蒼老的臉頰慘白,頭發也花白了,稀疏的在頭上立著。
因手術室的走廊裡寒氣很重,蔣湛的胳膊都起了一層一層的疙瘩,他枯瘦的手在眼角揩了一次又一次。
路鋥默默地退回來,走到王杳冉那邊。
王杳冉右手拿著一次性筷子,左手拿著一次性杯子,把菜夾起來一點點的喂給戴葙。
可她的目光一直都是落在了手術室的門上,眼睛很澀,一直強忍眼淚,她還要給戴葙喂飯,她不能崩潰,不然戴葙會更傷心。
時間仿佛是過了幾個世紀,連呼吸都是凝聚著的,從八點一直等到十二點,都沒有任何動靜,那個手術室的跟個鐵將軍一樣。
走廊裡寒氣到了半夜更是重了,隻覺得天旋地轉,風也是帶著懦弱無能。
手術室門口,戴葙穿著路鋥的衣服,長長的都拖在了地上,她扒拉著門縫,小小的手能在門縫裡來去自如,她像是看見了什麼,突地回頭一蹦一跳的跑到王杳冉身邊。
“有人出來了有人出來了,”戴葙跑過來拽著王杳冉的手往手術室那邊。
在場的蔣湛,路鋥,燕小宥三人提到嗓子眼兒的心重重的墜回原位,呼吸都順暢了,臉上的緊繃和烏雲也隨即散去。
手術室推開時,一個護士一出來,看到王杳冉和蔣湛這兩個大人,眼睛狠狠的剜了他們兩個一眼。
王杳冉心又猛地提起來,不明所以的瞧了蔣湛一眼。
蔣湛自是也被看得心裡發毛,都不知道到底怎麼了!
再次出來是一個床,上麵的人麵色蒼白,手背上掛著點滴,蓋著白白的被子,中間印著鄉鎮醫院的大紅字。
看到人出來,王杳冉再也繃不住了,眼淚撲撲索索的滾下來,忙走到跟前去看薑寞。
薑寞安安靜靜的躺著,完完全全沒有中午時的歡脫。
剜了她的護士沒好氣的說“現在知道哭了,打他的時候怎麼下去的手?”
王杳冉一愣,含著眼淚直直的望著護士,拚了命的搖頭“我們沒有打他,從來沒有!”
“那他身上的青紫傷痕怎麼來的?”護士語氣緩和了不少,不等眼前的人問,她就說“他輕微腦震蕩,雙腳骨折。”
“轟”的一聲,王杳冉踉踉蹌蹌的退了一步,看著護士的臉,又趕緊揩了模糊她視線的眼淚,把戴葙讓路鋥帶著,這才和護士把床推到一個沒人的病房。
護士望著焦急萬分的王杳冉,也不好再說什麼,隻淡淡的說道“來得急,又都是小孩子,你趕緊去辦住院手續吧,興許還能報,不然昂貴的醫藥費你們付不起!”
“再昂貴我們也醫,”俯下身去看薑寞的王杳冉突地抬頭,紅紅的眼睛直勾勾的望著護士“請問,他的那些青紫傷痕在哪?”
看她這個完全不知情的態度,護士推了推眼鏡,再次打量了眼前的老人,問“你是他的誰?”
王杳冉一雙紅腫的眼睛正眼看著護士,把進來的戴葙一把抱起“我是他外婆。”
護士雙手裝在白大褂的兜裡,看了王杳冉一眼,想起了那孩子的傷痕,心裡一顫“在後背,一大片,全是舊傷未愈新傷又來的。”
護士搖搖頭,自覺的離開了。
王杳冉看了一眼蔣湛,又看了眼麵色蒼白,沒有一點知覺的薑寞,打心裡的疑問“這不會是他奶奶打的吧?”
最後那幾個字越來越小聲,王杳冉隻是猜測,不敢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