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葙的腦袋歪在路鋥懷裡,微微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就又挨著他的暖暖的胸膛繼續睡。
薑秋搓了搓僵硬的臉,去找了護士辦理轉院。
鄉鎮醫院到縣醫院期間,戴葙沒有持續發高燒,打了退燒針後出了很多的汗,溫度漸漸恢複了正常,但也不敢掉以輕心。
薑秋守著昏迷不醒的薑寞,眸子黯淡無光,看不到任何光亮。
路鋥不僅要抱著昏昏欲睡的戴葙,還要時不時注意蔣湛。
他腿腳不利索,因為急的團團轉,血壓上來,險些昏倒。
安排了蔣湛在救護車裡靠著邊上的窗戶休息,就一直安靜的等著很快到達縣醫院。
薑寞的病情惡化,進了icu。
薑秋坐在過道的椅子裡,焦躁不安的撐著額頭,崩潰到了極限。
戴葙醒了,路鋥領著她的小手。
戴葙迷迷糊糊的和路鋥走過來。
兩個人站在薑秋麵前,一時間不知說什麼好,就那麼安安靜靜的等著。
蔣湛坐在一旁默不作聲,目不轉睛的看著icu那幾個字。
護士走來,推了眼鏡,先前就已經留下了聯係方式,直接對薑秋說“與其在這等得焦躁,還不如去籌錢,有情況會給你打電話。”
儘管護士說的極其平靜,也掩蓋不了擔心與急迫。
薑秋站起來,對護士道了聲“謝謝你啊,麻煩你了。”
護士心中歎息,淡淡的斜了一眼薑秋,就轉身離去。
薑秋的力氣已被抽空,癱軟在椅子裡動彈不得,目光仍在icu那裡停留。
“嗡”一聲。
是褲袋裡手機響了。
薑秋拿起手機按了接聽鍵,努力調整情緒,對那邊說“藺哥,什麼事?”
藺韌聽出了不對勁兒,把煙捏在指尖,輕輕地說“我有個朋友要買衣服,就帶來你這裡看看,你這關著門,打電話問問你,能不能給他拿幾件衣服?”
薑秋聲音低沉,“抱歉啊,我在老家,你讓他先去彆家吧!”
藺韌吸了口煙,搖搖頭“他挑,就屬你這質量好,等你回來再拿也可以。”
薑秋心頭一暖,可仍舊開心不起來“謝謝啊!”
藺韌覺著那裡不對,壓低聲音問“出什麼事了?”
“我兒子……”薑秋說不下去,轉了話題“那藺哥,我這還有事呢,我先忙了啊!”
“行,去忙。”電話掛斷。藺韌把煙頭丟在地上踩滅,再撿起來丟進垃圾桶。
薑秋現在是個無頭蒼蠅,坐在椅子裡起不來挪不開,目光都淡的看不出什麼來。
手機再次一震,薑秋拿起來看了,是一則收到轉賬的信息,卡裡的餘額顯示五千塊。
薑秋腦子瞬間空白,正在蒙頭想著是誰時,電話響了。
是藺韌。
薑秋拿著手機毫不猶豫的按了接聽鍵,放在耳邊,哽咽著的語氣裡,都是感激。
薑秋哽了一下“藺哥。”
藺哥微微一笑,吐了嘴裡的一口煙“小薑,彆慌啊,會好的。”
薑秋脖子一哽,眼窩熱熱的,“藺哥,謝謝!”
“哎呀,”藺韌擺擺手,指尖裡的煙被風燃去了大半,他說“放寬心啊,哥沒啥本事,隻有這麼多了。”
薑秋知道他的難處,頓時更為感激“謝謝藺哥,我薑秋不忘。”
“快去忙吧,我也要去忙了。”藺韌很平淡的掛斷了電話。
簡簡單單的話,讓薑秋看到了一絲光亮,他回頭看了icu一眼。
兒子,彆放棄活著啊!爸爸在外麵等你!
路鋥仰頭看著薑秋,見他這樣,稚嫩的臉上微微一笑“叔叔。”
薑秋的大手按在了路鋥的肩上,另一隻手也去溫柔的撫摸了戴葙的小腦袋。
他蹲下來,看著他們倆,溫柔都在了那雙紅腫的眸子裡。
路鋥看著他,又看了來人過多的走廊,看著那些人的急促,他問“叔叔,我們現在要怎麼做?”
薑秋四處瞧了瞧,站起身,看了坐在椅子裡休息的蔣湛,又看了兩個孩子“我出去一下,等我。”
路鋥看他出去後,又瞧了戴葙一眼,把她抱到椅子裡坐好,走廊裡還是冷氣很重。
就拉開書包的拉鏈,把一件小外套披在戴葙的肩上,問“還冷不冷呀?”
戴葙搖頭“不冷了!”
薑秋肩上扛著涼席,手裡拎著棉被,走進了icu的走廊。
一進來,護士過來,不可思議的問他“你做什麼呢?”
薑秋直言“打地鋪,等孩子醒來。”
護士無奈的看他一眼,“這裡是急用通道,在這裡會影響我們工作。”
薑秋有些泄氣,顫抖的問“那我……”
“呐,”護士看了外邊,拿著筆的手去推了一下眼鏡“那邊有一個小旅館,你們可以到那邊先住下。”
薑秋愣在那裡有一會兒,看到了被病痛折磨的蔣湛,高燒才退的戴葙,勞累的路鋥,目光又落在icu那裡。
薑秋看了護士“那有事千萬要給我打電話啊,麻煩您了!”
護士點點頭,抬了抬眼皮“嗯。”
薑秋一步三回頭,看了icu一眼又一眼,又看了身旁的家人,咬咬牙走出了醫院。
到了一家離醫院最近的旅館。
要了個三人間,三人間在三樓。
到了房間,放下涼席和棉被,薑秋去扶了還在二樓的蔣湛。
蔣湛撫著牆根走路,累得他一頭汗水。
薑秋下來挽著蔣湛的胳膊,帶他去了客房裡休息。
蔣湛說“小薑,不要急,越急越上火。”
薑秋點點頭說“我不急,不敢急。”
路鋥就在後麵,牽著戴葙跟著走上來。
看到了薑秋的眼淚滑過臉頰時,路鋥眼裡也開始泛光。
眼淚能壓抑到現在,路鋥的堅強也被薑秋的淚水剝去。
路鋥抬起手背去抹掉眼淚,平複自己的心情,領著戴葙踩著台階往三樓走。
戴葙歪著腦袋看他,很安靜,安靜下來的她,腦海裡全是薑寞的身影,想著想著,她也跟著哭了。
蔣湛和戴葙需要吃藥,客房裡的燒水壺很臟,薑秋去買了個新的燒水壺,也買了杯子。
等待是焦急的。
薑秋安頓好了,和蔣湛說了聲,就去了醫院。
能看望四到五分鐘,也是希望啊!
在這期間,薑秋還是忍不住給母親陸曇曇打電話。
可是回應的永遠是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薑秋的腦子裡產生了一些不該有的念頭。
大黑狗怎麼拴去柴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