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小姐的一廂情願!
燕小宥每到周末,特想去醫院。
外婆擔心她一個人來縣城會不安全,因此她都是打電話來。
燕小宥打電話來給路鋥,正好下雨,站在屋簷底下的她有些無助。
她拿著一個塑料袋遮雨,一手捏著聽筒對路鋥說“路鋥,下雨了,改天再打給你!”
路鋥拿著手機一句話都沒有說,就聽到了一陣嘟嘟的忙音。
路鋥望著手機裡那串數字笑了笑,把床頭櫃上不燙的水端起來,喝了一口潤嗓子。
路鋥已經習慣了消毒水的味道,他坐在椅子裡,拿著水果刀削蘋果,又切成小塊放在碗裡,拿了牙簽放裡麵,給了已經醒來的戴葙。
戴葙鼻子不透氣,腦袋沉重的抬起來看路鋥,又看了他手裡的小碗,搖搖頭“哥哥,我不想吃!”
路鋥拿牙簽插起來一塊,往戴葙嘴邊送去“你現在多吃點水果,蘋果很甜的,不是酸的!”
戴葙咬下牙簽上的蘋果,四處張望著,問路鋥“哥哥,外公外婆呢?”
路鋥繼續喂戴葙吃蘋果“外公去輸液了,外婆在守著,薑叔叔去那邊等消息了!”
戴葙就吃了兩塊就不吃了,她自己掀開被子下床。
床有點高,路鋥趕忙撫著她。
戴葙這時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不是她自己的,而是一個白色短袖。
一個大童的衣服在她身上,衣擺到了膝蓋,就和裙子一樣。
這衣服她認得,抬頭看了路鋥,呆呆的問“哥哥,你的衣服……”
路鋥點頭,“嗯”了一聲,自己吃了塊蘋果,看著她嘟臉的小樣兒,微微一笑,把碗放下後,去撥開她臉上的頭發。
“好了,彆生氣好不好,你的衣服都洗了。”
戴葙聽完就往外麵跑,小小的身影一下子就沒了影。
路鋥跑出來一把抓住她,把她抱起來,刮著她的小鼻子“你這才剛剛好,彆跑那麼快,要是摔倒了怎麼辦?”
戴葙指著一個拐角說“我要去看哥哥!”
路鋥抱著她往那邊走,邊說她“你要是在我眼皮子底下摔倒了,你哥不得給我算賬啊,真是個虎丫頭!”
戴葙撅嘴不理他,揉著發漲的腦袋,不過一會兒她就從路鋥懷裡掙脫出來,自己下來走路。
icu的門打開了!
薑秋喜出望外,落下了開心的眼淚,這二十多個日子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總算是是結束了。
拐角處的戴葙跑過來,沒有打理的頭發過了肩,劉海也因輸液給用發卡彆起來,露出了漂亮的額頭。
她的額頭因紮針,導致一大片淤青,劉海彆上去以後看得更加清楚。
近二十天的高燒不退和低燒,反反複複的輸液打針吃藥,讓一個水靈靈的小孩子有些憔悴。
隻見她跑來時,路鋥在後麵追,路鋥三步並做兩步抓住她,避免她跑的太快摔倒了。
薑寞的狀態很好,麵色比之前好了很多,他歪在枕頭裡,看著跑來的戴葙,嘴角微揚。
“哎呀,你放我下來,”戴葙推路鋥的手,可拗不過路鋥,就在他懷裡,目光都在薑寞那裡。
來到了病房裡,薑寞能坐起來了,他靠著枕頭,歪著腦袋看著坐在旁邊的戴葙。
戴葙把自己的枕頭搬過來,挨著薑寞的枕頭,坐在那裡也仰頭看著他。
薑寞看她額頭上的淤青,看到她胖嘟嘟的小臉瘦了一小圈,但她的梨渦淺笑沒有瘦。
戴葙望著薑寞手背上的淤青,他的手指細長,指甲蓋上的月牙兒永遠那麼漂亮。
路鋥倒了一杯溫水過來遞給薑寞,順勢靠著床頭櫃,看了戴葙一眼,才說“你醒了,她也活了!”
薑寞拿著杯子輕輕地抿了一口,聽到他聲音不對,問“感冒了?”
路鋥擾擾鼻子,聲音低沉的說“嗯!”
薑寞看了歪在枕頭裡很快睡著了的戴葙,又喝了一口水,問路鋥“你沒去上課?”
路鋥把椅子拉過來,坐在椅子裡,揉了腫脹的眉心,慵懶的說“等你好了一起去。”
薑寞微微一笑,把杯子放在了床頭櫃上,又扯了被子給戴葙蓋好。
伸手去探了戴葙的額頭,有點微燙,薑寞又看了路鋥,問“她病了多久?”
路鋥憐愛的目光落在戴葙那裡,語氣緩和“從你進icu開始,反反複複高燒不退,這幾天才好一點。”
薑寞的眉心一痛,輕輕地抬手去摸了戴葙的小手。
戴葙的手抓著薑寞的衣角,沉重的呼吸,眉心微微皺起來。
薑寞看了窗外的滂沱大雨,烏雲密布,還有不少的風從窗戶縫隙鑽進來。
昏迷不醒的那段日子,昏暗的空間裡總有一個小孩在等他醒來。
薑秋買了好多的補品零食瓜果點心,大包小包的拎進來,放在桌上,邊擦身上的雨水和汗水。
滿身風雨的來到薑寞床邊,看到了他氣色不錯,自內心的微笑在臉上出現。
他拉了椅子坐下,望著薑寞“要不要吃點什麼?”
薑寞搖頭,看向了比之前蒼老的薑秋,淺笑一聲“爸,我現在不餓。”
“那餓了跟爸爸說,”薑秋伸手去握了薑寞的手,感慨萬千“小寞,你真的把爸爸嚇慘了。”
“爸,”薑寞喊他,好多的話堵在喉間,想說卻說不出來。
薑寞拍拍他的手,眼窩熱熱的,鼻子也酸酸的,努力的擠出微笑“醒了就好。”
王杳冉撫著剛輸完液的蔣湛走進來,先前就已經知道了消息。
可親眼所見後,那種喜悅在臉上,眼睛裡,每一個動作裡都是那麼美好。
王杳冉趕緊走過來,上上下下看了個遍,見薑寞臉色紅潤,也沒有那幾日的慘白和恍惚。
她開心的眼淚落下,“小寞,你總算是出來了!”
薑寞抬頭看她,輕輕一笑“外婆,讓你擔心了!”
王杳冉擺擺手,還擦了眼淚,坐在薑秋讓開的椅子裡,目光也落在了戴葙的身上,對薑寞說“你要是再不出來,葙葙就……”
未說完的話,一直都是王杳冉最害怕的。
薑寞看著戴葙,尤其是她額角滿是針眼留下的淤青,剃掉的地方也都長出了頭發。
薑寞回憶著路鋥那句你醒了,她也活了!
現在外婆的這一句你要是再不出來,葙葙就……
就什麼,他知道。
窗外的雨小了。
風也冷了!
薑寞睡的很沉,但有一點動靜也就醒了。
他揉了揉眼睛,慢慢坐起來,不敢太用力,牽扯到了腿部,那將是痛徹心扉。
薑寞一睜開眼睛就看了身邊,枕頭還在,就是戴葙不見了。
路鋥斜靠著椅子,翹著二郎腿,手裡拿著名著在看,時不時地蹙眉與嘴角微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