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車開出了停車場,來到寬敞的走道,看到了公園裡的動靜,那個男人總是覺得很熟悉,可卻又想不起來。
窗外的風景也是瞬間即逝,在看不到那個人的臉龐和身後的一切。
“爸爸,”薑寞喊薑秋,眼睛卻是像釘在了車窗上。
“怎麼了?”薑秋問,在等路燈時回頭看了薑寞,隻看到了他的側臉。
“爸爸,我想等回來,去買書。”薑寞這時轉過頭來,看向了薑秋的那張有些憔悴的臉。
“好,我在你藺叔叔那裡知道哪裡有舊書市場,下午帶你去。”薑秋臉上是慈祥的微笑。
“好的,”薑寞喜笑顏開,又把目光移至窗外,繼續看風景。
他看的哪裡是風景,是在那麼多人中,要找到一個小小的孩子。
不知道她還是短短的齊耳發,留著可愛俏皮的劉海,還是已經紮起了高馬尾?
到了就舊書市場,薑寞挑選了很多的書籍,也給路鋥和千遖拿了幾本。
回來的路上,薑寞還是習慣性的看向了窗外,看什麼也看不見。
戴葙這邊剛扔完了垃圾,走到了樓道裡。
薑秋就開著車子進了小區,而薑末看見的就是一個堆積的高高的,發出臭氣熏天的味道。
戴葙回到家裡,便就沒有什麼事讓她做了,隻好站在將小瀾的身旁,看她需要什麼,就幫她拿什麼。
原以為能幫她拿尿不濕,或者濕巾,可等了老半天,沒人和她說話,無奈之下,戴葙隻好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戴晚三個月的時候,王杳冉和蔣湛說好要來探望,可遲遲不來,蔣小瀾打電話過去詢問,竟然得知蔣湛摔了一跤,傷到了骨頭,在醫院裡躺著。
蔣小瀾以為這就是最壞的事,哪裡會想到的,更壞的事遠遠比這個要壞出幾倍。
婆婆來了,把許久不在身邊的戴弦送回來。
一到家裡,婆婆就端著架子,指手畫腳的,叉著腰完全不顧還在給孩子泡奶粉的蔣小瀾,指著這裡臟了,那裡不乾淨。
然後又抱著戴弦坐在沙發裡,對一旁的戴葙說話,“你,不長眼睛嗎,看不到我嗎,還不快去倒水給我喝,想要渴死我啊?”
老人的眼睛含著一種陰冷,毒辣,戴葙見了不知不覺的打了個寒戰。
忙去倒了杯水過來,恭恭敬敬的遞給老人,“奶奶,喝水。”
老人接過去還沒有喝兩口,就又吐出來,全數吐在了戴葙的身上。
戴葙愣在當場,看著溫水在衣服上慢慢滲透,再是溫和的水,在與肌膚觸碰時,瞬間寒冷。
老人指著戴葙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怒罵,“瞎了是嗎,還不快去拿毛巾給弦弦擦衣服。”
這話一出,戴葙看見了老人懷裡的小孩衣服也沾了些水,連臉上都是水珠。
戴葙趕忙去拿毛巾過來,遞給了老人,怯聲怯氣的說,“奶奶……”
“笨手笨腳的,”老人猛地把毛巾拿過去,力度大了些,戴葙也沒有及時鬆開,差點一個踉蹌。
心有餘悸的戴葙看著她,有自知之明的後退了一步,看著屋子裡不出聲的蔣小瀾。
蔣小瀾也不知道怎麼麵對婆婆,把戴晚哄睡以後,就把門輕輕地關上了。
“媽,來了,”對於婆婆有鑰匙,隨時隨地開門進來,蔣小瀾心裡不是滋味,但臉上還是有抹微笑。
老人邊給戴弦擦身上的水珠,忽然間,猛地一抬頭,一雙寒眸直直的看著蔣小瀾,“怎麼,不歡迎我嗎?”
蔣小瀾苦笑一聲,“沒有,就是問你餓了沒,我去做做飯。”
“不用,”老人擺擺手,睨了一眼蔣小瀾,眼神輕蔑,冷笑了一聲,“你做的飯我可不敢吃!”
話落,門再次被打開,進來的人是戴招,手裡拿著公文包,大步走過來,把公文包往茶幾上一放,就坐在了老人的對麵。
他解開了手腕上的扣子,邊抬頭問,“又怎麼了?”
“我……”蔣小瀾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婆婆又是哭泣,又是抹眼淚,邊惡狠狠的看著她。
“小招啊,你是沒看見,她居然瞪我,還擺著一個臭臉,你說,我大老遠的過來,還把弦弦也帶回來了,她不謝我就算了……”
婆婆的演技,蔣小瀾有目共睹的,見識到了很多次,現在婆婆在她麵前繞是有七十二變,也掀不起一點風浪來。
蔣小瀾就雙手環胸,直直的站在那裡,目光一直落在婆婆的臉上。
老人被看的心裡發毛,一狠心,說起來了一句狠話,“小招,那個人你見了沒有,有沒有說些什麼啊?”
聞言,蔣小瀾沒有鬨,隻是靜靜的看著他們母子在演戲。
感覺到衣角被人輕輕地拉了一下,蔣小瀾低下眸子去看,看到了戴葙指著門。
側耳傾聽,才聽到了戴晚在屋裡哭的厲害,索性也不再管婆婆在演什麼戲,就進了臥室把戴晚抱起來。
戴招聽的一耳朵發漲,閃躲,遊離之間的眼神,卻是逃不過老人的火眼金睛。
老人笑眯眯的,把懷裡戴弦往懷裡拉了拉,“見了就行,下次帶她回家,你這工作來之不易,還得靠人家呢,得把人家哄好了。”
蔣小瀾出來的步子一頓,從頭涼到腳,抱著戴晚的手忍不住顫抖,連倔強的眼淚都奪眶而出,臉上淚痕斑斑。
老人把餘光落在門後的蔣小瀾的鞋尖上,嘴角那抹微笑,像極了勝利者的狡黠的微笑。
戴招卻是去拉了她的衣角,輕聲細氣的說,“媽,少說兩句,我沒看上她,工作我自己找的,沒有靠誰,她自己是個女人,一見麵就拉拉扯扯,我說了她幾句,就再也沒有出現過,還有,這事不許再提,彆傷了小瀾的心,我們走到這一步不容易,您彆拆散我們。”
戴招的話很軟,讓蔣小瀾聽見了,聽到這番話的將小瀾哭得更厲害了。
戴招也不管母親的反應,就去臥室那裡把蔣小瀾懷裡的害子抱過來,還把溫柔的大手放在了妻子的頭上,溫柔的語氣。
“小瀾,不管你是不是看見了,我和你保證,我沒有對不起你,那天她來找我,還穿高跟鞋,滑了一跤,她就抓我的衣服,才有了那一幕拉扯。”
戴招一麵哄著哭泣的孩子,還把語氣放軟了,輕聲細氣的對蔣小瀾說話。
欣喜和害怕來得很快,蔣小瀾隻是靜靜的看了他一眼,就把眼角的淚水抹掉。
老人看得一陣眼熱,眼睛狠狠的剜了一眼蔣小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