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遖這邊卻是能把二單元的樓層一覽無遺,易易說了,去過一次葙葙的家,在陽台上看見過一盆開的茂盛豔麗的大紅繡球。
千遖看見了,自來的那一天一站在窗前就瞧見了。
難怪,總有個奇異的感覺在窗子外邊繞來繞去。
薑寞想來這邊看一下,可是看到千遖在窗子那裡看的神采飛揚,眸子暗了暗,也是明白了,隻得退出來。
身上還繞著沁人心脾的香檳氣泡酒的薑秋與渾身散發出煙草味的藺韌從酒會上出來,正站在廣場上等待司機的到來。
藺韌剛從拿出煙盒取了一支煙出來,叼在嘴裡點燃了火,就聽到附近的一個女人的微弱聲。
楊莧身姿曼妙,魅惑黑色斜肩禮服顯出美麗的鎖骨,頸間的項鏈閃爍的光亮在若隱若現的月光下顯得眸子裡的膽怯,她低聲的在說著什麼。
可她對麵的一個胡子拉碴的男人一身酒氣,臉上也還露出不善的笑意和輕蔑,手裡的西裝外套搭在臂彎,腳下虛浮的晃蕩了幾步。
“楊總,你說一個單身母親那麼拚做什麼,不如你跟著我,你那個兩個孩子也過來。”男人醉醺醺的說著不著調的話。
楊莧穿著高跟鞋,地板磚有些崎嶇不平,鞋跟差點就踩在裂縫裡,她脫下鞋子拿在手中當作武器,“不許過來,不然砸死你。”
不著調的男人興奮了兩分,上前了一步,邪魅的笑著,“還就喜歡你這潑辣的樣子。”
邊上的灌木叢林裡走出來兩個人,筆直修長的影子在從烏雲裡逃出來的月光下顯得高大魁梧。
藺韌手中的煙在指尖那裡燃到儘頭,不一會兒又失去了唯一一點的火光,煙草味在風中散發著不是很難聞的氣息。
薑秋手裡還拎著沾滿了酒氣的西裝外套,在月光下看到楊莧臉上的平靜,眸子裡的膽怯,儘管舉著高跟鞋,腳下的不穩暴露了此時的不安。
薑秋瞥見了她露出來的一斜肩,而那個男人的目光一直盯著那個漂亮的鎖骨,薑秋一個箭步上前,把外套搭在她的香肩上。
而楊莧正準備撕開束縛的裙擺,見薑秋過來,不由得訝異,“薑先生。”
薑秋眉頭微微一皺,濃厚的酒味從禮服上隨風飄來,指了附近的廣場,“我司機到了。”
薑秋很禮貌的和楊莧去了附近的廣場。
酒醉男子還想要走上來恐嚇楊莧,藺韌眼神中的冷厲與警告把他嚇得往後頭退了幾步,麵上鐵青一片,嘴裡喃喃道“藺老大。”
藺韌冷冷哼了一聲,就信步走到了廣場。
楊莧的雙手緊緊的抓著薑秋的外套,因酒精的作用,臉色有些微紅,看著薑秋和藺韌,聲音很柔和,“薑先生,藺先生,謝謝。”
藺韌擺擺手,成熟俊秀的臉上淺淺一笑,“不客氣。”
薑秋鬆開了領帶,頸間不至於燥熱,朝楊莧微微頷首。
司機下車給他們開了門,楊莧在副駕駛,薑秋與藺韌·在後座。
深夜中,路燈下微弱的光芒在閃爍,秋葉在晚風中搖擺。
車子停在一個稍顯偏僻的小區,司機恭恭敬敬的對薑秋說,“薑總,到了。”
薑秋與藺韌打了招呼,“藺哥,路上注意安全。”
藺韌笑笑,朝他揮揮手,“回去吧,彆讓孩子等急了。”
楊莧把外套遞還給了薑秋,“謝謝。”
薑秋接過了外套,眉眼看向了彆處,很是有禮貌的退了幾步,微微頷首道,“回去吧,不早了。”
薑秋自得知了楊莧曾幫過戴葙度過那兩天最難熬的日子,想了想還是把話吐出,“關於兒童服裝的價位,我降三分。”
那三分意味著什麼,楊莧已經走出了幾步,聽到這句話,眸子裡沉下去的星星突然升起來了。
“這……”楊莧回頭看了一眼,“之前不是說,那三分……”
“現在讓了,”薑秋笑笑。
楊莧正還在納悶時,薑秋給了她答案。
“葙葙,是我侄女,我現在才知道您之前收留她在家。”薑秋微微一笑,臉上的笑意是來自這個叫戴葙的女孩子。
楊莧抬頭看了燈光還在亮起的601,也是明白了。
薑秋本是要去看望妻子的妹妹和侄女,可都深夜了,就沒有貿然拜訪。
回到家開了門,屋內燈光四亮,三個小家夥還沒有休息,都在沙發那裡端端正正的坐好。
薑秋換了拖鞋,一邊解開領口的扣子和解下領帶拿在手中,看著臉上怎麼也遮蓋不住的笑意三個孩子,拉了個高架圓凳坐下,“看見葙葙了?”
“嗯,”薑寞點點頭,很欣喜的看著爸爸,“周六的時候葙葙會過來。”
“嗯,可以,那天我沒有應酬,帶你們去玩。”薑秋的疲憊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喜悅壓下去。
“謝謝爸爸,”薑寞開開心心的抓緊了懷裡的抱枕。
薑秋看著一語不發的路鋥和千遖,笑著問,“你們兩個還習慣這裡嗎?”
“習慣。”路鋥回答。
千遖也微微一笑,“叔叔,習慣的。”
“那就行,不早了,快些休息。”薑秋走到薑寞身邊,都輕輕的拍了三個孩子的肩膀。
落地窗的窗簾在晚風來臨時微微搖晃,香檳氣泡酒的味道還在鼻尖縈繞著,薑秋坐在陽台上,看著深夜裡的夜空和星星。
腦海裡還是前兩個小時,薑寞和他說的那些話,戴家一家都在這裡,之前一直在忙業務,也就一直巧妙的錯開遇見的時機。
摩挲著腕上的手表,沉思了好一會兒,薑秋才理清思緒。
落地窗上映著一道身影,薑秋看了一下,在回頭看著那個端著水杯的薑寞,麵露喜色。
薑寞把杯子遞給了薑秋,也坐在他邊上,靠著落地窗,仰望星空,“爸爸,我們什麼時候去看望二姨她們?”
喝了一口溫水潤潤苦澀的嗓子,薑秋雙手握著杯子,很沉靜的說,“周末去看看。”
薑寞笑著,臉上的笑是苦澀的,“易易和我說了很多,我以為葙葙是會很開心的。”
薑秋的大手伸過去揉揉薑寞的小腦袋,目光看向了深夜裡的星星,“她是黑夜裡的星星。”
薑寞此時並不明白這句話的涵義,他望著爸爸,問他,“什麼意思啊?”
薑秋隻是微微一笑,收回了手,繼續捧著水杯在喝水。
薑寞在旁邊思慮了很久,至於什麼時候進入夢鄉的,他不知道,隻知道醒來後,就在軟和的床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