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歌行!
這時遠遠走來了身穿白色錦衣的朱慶,朱慶行禮道“大哥二哥三哥。”
朱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道“都是自家兄弟在乎這麼多乾什麼?今天難得老三也在,走咱們喝酒去!”
朱柄帶著眾人一起前往梅園深處,左邊是二皇子朱康,右邊是四皇子朱慶,兩邊又是各路文人百官,眾人都以朱柄為中心談笑風生地緩緩前行,大有一副皇帝出行,百官相隨的架勢。
反倒是三皇子朱治文往左邊站往右邊站都差了不少意思,最後隻能尾尾跟在眾人的後麵像個外人。
梅園深處有一條人工挖出的幾尺寬溪流,名叫白水溪,據說是朱璋皇帝因為喜歡當代詩仙白亭詩中一句“白水繞東城”就特意挖建了這麼一條蜿蜒曲折的溪水來。
白水溪源頭旁特意挖了一個十丈長,五丈寬,兩丈深的大池子,卻並非用來遊泳的,而是在裡麵灌滿了仙家酒釀,又有數十頭飛禽走獸架在火堆之上烤肉在旁,醇酒烤肉飄香四溢。
先前宴會主人沒有落座,大家都不敢擅自占地,現在朱柄來了那就真的要好好想想坐在什麼地方才是最佳的了,既不會失了禮數又能夠吸引到朱柄亦或是其他朝廷命官的注意。
朱柄率先走向主人的席位,又將朱慶和朱康安置到自己身邊兩側,再對著朱治文招招手,坐在了幾人的下位席上,親疏關係可見一斑。
文武百官也沿著白水溪依次落座,朱柄拍拍手數十位宮廷樂師開始演奏音樂,宮女從酒池之中舀起一瓢瓢仙家酒釀,倒入特製的白玉杯中,小心放置進白水溪,沿著汩汩溪水緩緩流下去,也不會倒翻,就像一隻隻小船漂向遠方,若是有人想喝就自行擷取便是。
朱柄再拍拍手又有數十位妙齡歌女從梅林之中走出如同梅園花仙,一位位歌女伴著音樂翩翩起舞,還有人專門切割出一盤盤精製肉片送到各位官員身邊,美酒配美女,炙肉與歌樂,輕歌曼舞讓人流連忘返,一副歌舞升平的氣象!
大家一邊飲酒一邊賞月,指點江山,暢談古今。觥籌交錯,時光如梭。日暮酒闌,合尊促坐。履交舄錯,杯盤狼藉。羅襦禁解,微聞香澤。
又有那宮廷畫師提筆揮墨試圖記載下這短暫的浮光掠影。
待到興酣微醺,眾人搖搖欲墜時,朱柄驀然站起身來,舉杯朗聲道“今日諸位不醉不歸,當浮一大白!”
群臣起立一飲而儘!
朱柄坐下,微微搖晃著腦袋,醉意熏然,顯然是有些上頭了,他眼中含笑斷斷續續地對著坐在一旁的朱慶說道“四弟你不是會作詩嗎?要不給大家露兩手!”
朱慶雖然愛喝酒今日卻是罕見的喝得少了,清醒十分。他微微搖搖頭說道“大哥你說笑了,我哪裡會做什麼詩啊?不過是抖摟一些粗鄙的文墨罷了!”
雖然朱慶被世人都鄙視為皇宮內的廢物皇子,但是在文壇之上朱慶的詩書還是享譽盛名的,他也因此被人戲稱為“宮廷詩仙”,與那枯葉城的詩仙白亭還是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的。
朱柄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悅了,他手指搖搖晃晃指著朱慶微微惱怒道“是不是不給吾麵子,想讓我在這權臣百官麵前出醜不成!”
朱慶擺擺手,卻是答非所問,“大哥你喝多了。”
旁邊的群臣見此都來為朱慶解圍,朱康舉起酒杯對著朱柄說道“大哥何必強迫四弟作詩呢?今日咱們以喝酒為主要,文人的那一套不要也罷,再說了這裡文人那麼多,誰作詩不是作啊,何必非要四弟作詩才能欣賞啊,二弟我就可以毛遂自薦為四弟作這一首詩!”
說著朱康起身,擺擺衣襟,就要章口就來。
“不行!”但是朱柄卻是怒吼一聲,聲音之大群臣震動!
他眼神迷離地看著朱慶,醉意嬉笑道“吾就是要聽四弟吟詩,父王常常在吾麵前誇獎四弟的文才,我倒是想見識見識!”
朱康餘光瞥了瞥朱慶,後者麵色難堪,在場的各位都不敢多言一句,萬籟寂靜!
“哦?”朱柄突然恍然大悟一般,“我知道了,你那些詩歌文章是不是請人代作的啊?”
朱慶頓時瞳孔微縮,向來性子溫和的他竟然也罕見的有些生氣,對於一個真正的文人來說,恐怕沒有什麼比被人羞辱抄襲代作來的惱火的吧。
他一氣之下剛要起身,就要作詩與朱柄對抗,想要證明自己的清白!
這時朱治文一把按住他的肩膀,把他按回座位,朗聲道“既然今日四弟興致不高,那就由我這個老三來代替作詩吧!”
朱柄看看朱治文,撇撇嘴“老三啊,你也難得回來一趟,那吾就暫且聽你一聽,但是吾有要求,你可不許給吾吟什麼‘轉瞬即逝,唯存墟墓’這樣掃興的詩來。”
文人向來如此,傷春悲秋,興儘悲來。
朱治文點點頭道“那是自然,必定不會讓大哥失望。”
朱柄豪氣一笑,“好!現在我叫你作一首詩。你在園內走七步,七步走完了,就必須把詩作出來。如果你作出來了,免你一死,但是如果你走了七步,詩還沒有作成,就要重重的治你的罪!”
“哐當!”朱慶的酒杯掉落到地上,杯中酒水散落一地,暈染開來就像是鮮紅的血液。
沒有一個人敢說話,噤若寒蟬!隻有不明所以的樂師還在獨自彈奏,朱慶剛要起身相勸,再次被朱治文按住。
朱治文取下腰間配劍,說道“光是吟詩恐怕還是難以儘興,不如我再舞劍一支錦上添花!”
也不管朱柄答應與否,他直接拔劍前掠,竟是踩著流水而行!
一步,劍勢朝上,劍氣凝聚!
煮豆持作羹,
兩步,劍尖凝光,如同輝月!
漉菽以為汁。
三步,輝月入水,碎影斑駁!
萁在釜下燃,
四步,靜影沉璧,水麵氤氳!
豆在釜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