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歌行!
伍學年原本以為周念顧交給他的隻是幾個簡單的幾個魔教毛賊,沒想到裡麵牽扯到的東西還挺深,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伍學年見到一個人,一個他意想不到的人——督察院左都禦史元辰。
元辰這個人很複雜,誰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當上的左都禦史,一個莫名其妙的詔令就上位,搞得那些摩拳擦掌的家夥全部被潑了一盆冷水。
原本這些人以為這是皇帝老兒隱藏多年的秘密人才,必定有什麼過人之處。
如果是如此,那也無傷大雅,什麼樣的能力擔任什麼職務,那也是人之常情,但是幾年下來,全然不是如此。
這個家夥全沒有那些讓人驚豔的操作,喜歡每天提個鳥籠子遛鳥玩樂,政事上也是草草應付,隻要不出大問題,就完全不管不顧。
彆人不乾實事好歹也要裝裝樣子,躺在功勞簿上沾一點功勞才行,但是元辰這個家夥全然不是這樣,連一點點功勞都不要,扔到臉上的功勞都逃避三尺,唯恐避之不及。
底下的手下也是對此抱怨不已,不貪功是一回事,沒有能力貪功是一回事,不想貪功又是另一回事,遇上一個不思進取的長官,那就純粹是折磨這些下屬。
他們一群人還是有不少想要升官發財的,可是在元辰手上隻能處於一個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尷尬境地,總讓人憋屈。
伍學年好奇的是,督察院左都禦史和大理寺卿到底是怎麼走到一起,要知道玄陵不同的職位之間向來嚴格分離,小官還好,隻要不太出格上麵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是大官那就是全然不同的待遇,隻要有一點點苗頭那都是要嚴懲不貸的。
更不用說一個督察院的最高長官之一和一個乾脆是大理寺最高掌管沒有之一,要是被一些好事之徒知曉了,指不定要惹出不少風波來。
要說周念顧會不知道這裡麵的規矩,知法犯法,伍學年是絕對不會相信的,那麼這裡麵的事情就要他好好琢磨琢磨了,裡麵的意味之深,絕對不簡單。
元辰穿著十分簡樸,甚至是過於簡樸,隻有一件青衫,一雙棉鞋,連那君子無故,玉不去身的玉佩都沒有攜帶一塊,他看了一眼伍學年笑道“你倒是挑了個好苗子,是個天生應該在官場上混跡的人才。”
周念顧沉默不語,算是默認了。
官場上善於察言觀色,習慣琢磨利弊,這些都是必備的條件。
半晌後,他開口道“咱們走吧,去看看那幾個小嘍嘍。”
魔教之徒被他們玄陵抓住,這件事情還是鬨得沸沸揚揚的,雖然魔教對大陸的滲透從來沒有停止過,但是向來小心翼翼,此次能夠被玄陵抓住必定是動作太大了,瞞都瞞不住。
所以這一次的審訊就顯得很重要了,運氣好指不定可以獲得不少的好信息來。
三人悄悄來到虎頭門,還未進到裡麵就聽到了滲人的淒慘叫聲,聽得人毛骨悚然,汗毛倒立!
在往裡走,一股惡臭撲麵而來,令人作嘔!
犯人在遭受非人的手段後,難免大小便失禁,監獄裡臭點實屬正常。
再往裡麵到最深處,那就是碎肉散落一地,鮮血橫流,血肉模糊了。
因為血跡乾涸,連帶著地麵都黏糊糊的,每走一步都像是走在泥沼之中,腳上滑膩膩。
要是一般的小官員斷然無法忍受這份惡心,早就把膽汁都吐乾淨了。但是他們三人顯然不是一般的小官員,除了伍學年還要稍稍捂住口鼻,其他人完全跟沒事人一樣。
裡麵一個光著大膀子,長得五大三粗的獄卒正在奮力揮舞手中的長鞭,麵前是一位早已被脫光了衣服,麵色低沉的家夥,身上全部都是駭人的傷痕,但是依稀可見傷痕在緩緩恢複。
“咻!”又是一鞭猛地抽下去,在犯人本就已經血肉模糊的皮膚之上留下一道血印子!
“說!你們來玄陵到底預謀著什麼,到底又什麼目的!?”漢子每揮出一鞭子,一位獄卒就在旁邊逼問一句,“再不說,我們定要讓你生不如死!”
誰知道那魔教弟子也是性子剛烈,雖然鞭子揮在身上嘴巴上還是會叫痛,但是重要鞭子一停,完全沒有一絲的害怕之意。
他咧咧牙,嘴上叫囂道“輕了,輕了!你有沒有吃飯啊,給小爺我捶背的侍女都比你力氣大,還是早點把下麵那玩意去了吧,也彆對外說自己是個爺啊!”
他話還沒說完,結果就結結實實挨了一鞭子,吃痛之下,慘叫一聲,冷汗直流!
等到一鞭子揮玩,又抬起頭顱,嘿嘿笑道“廢物啊,這點力氣,撓癢癢呢?”
回應他的依舊是一記凶猛的鞭子,空氣中烈烈作響!
周念顧一直看著獄卒揮舞鞭子,感歎道“唉,果然修道之人就是厲害啊,這要是抽在凡人身上,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元辰也回應道“可不是嘛,再看看這個家夥,身上的傷口竟然還在緩緩的愈合,簡直了啊!他也就是仗著死不掉,所以想想看吃痛就吃痛無所謂了。”
伍學年倒是好奇,“不是說魔教中人都是一群亡命之徒嗎?按理說亡命之徒最惜命,最自私,怎麼會願意死死守住這麼一個小秘密啊?”
周念顧幫著回答道“原因兩個,一是因為他不傻,知道說與不說都要死,還不如死死撐著算了,能活一會兒是一會兒。二是魔教對於一些魔教徒的意義非凡,或許可以說是一個家一般。”
雖然魔教中人大多殺人放火無惡不作,但是往往是這麼四處漂流,人人喊打的一群人,隻要給了他們心靈上的依托,那就是信仰一般,難以動搖。
要知道人都是如此,沒有幾個人能夠真正做到獨來獨往,不戀人間。往往隻要給一個人活著的理由,那就是如同賦予生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