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歌行!
雪夜歌行第六百零八章無相境北境,團圓城,夜幕。
遙遠的天幕之上,一道璀璨的金光,如同流星急速墜落大地,在天空拉出一道極長極長的曳尾,將整個漆黑的夜幕都照耀閃亮,恍然之間落地團圓城。
在團圓城之上,趙觀海雙手負後,遙遠地望著那墜落團圓城的白衣,輕聲說道“那個家夥,終究是快過了所有人啊。”
賀韜隨著他的目光望去,哪怕是一貫驕傲自大,心中不服氣任何人的他,見到了那落地的白衣,眼中也罕見地充滿了敬畏,賀韜說道“都聽說了,在無相境修士的手中,不僅僅活下來了,還傷了對方,雖說隻是皮毛。”
無相境修士的皮毛啊,那是他們這些人如今能夠想到的?隻怕是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就一命嗚呼了吧。
在另一邊,又有一個身影出現,那人一襲白衣,其上還沾染了些許的血液,一身的氣機顯得有些紊亂,隻是雙眼神采奕奕,此人便是荊蘭。
趙觀海見到這位潮湖書院的副院長,作揖行禮道“拜見荊院長。”
荊蘭點點頭,簡單地交代了兩句,便朝著陳道玄的方向而去。
如今陳道玄破境在即,他必須要親自前往護道才行。
此刻的陳道玄如同處於無意識的狀態,在他的身邊,一道道深厚的透明屏障將他包裹住,這些屏障都是由靈氣聚集而成,濃鬱非凡,完全隔絕了萬物。
荊蘭落地之後,見到了早已等候多時的高俫,說道“這個家夥的大道怎麼如此的不一樣,我都不得不佩服張德前輩的手法了。”
高俫笑著說道“那是必然的啊,張德那可是和咱們山長一個年代的人,據說按照歲月來,張德還是他們之中最為年長的一位。”
在十人之中,張道靈的修行最早,也是手段最多的人,而在真實的年齡這一塊,還得是張德壓過了張道靈一籌。
高俫望著陳道玄身外包裹起來的金色靈氣,一絲絲靈氣抽絲剝繭一般,不斷的流轉,在夜色之中顯得如此的瑰麗,如同在夏日微風之中搖曳的花朵。
他緩緩說道“太上感應篇,一共分為上下兩篇,當年這本無上功法也是從天界傳來的,像你我這般的尋常人就算是想要修行都不可能,也隻有張德前輩這樣的人,能夠想到將天人魂傳承到凡人的身上,做那一手偷天換日的手法。”
這《太上感應篇》究竟有多麼的強大,他們是極其明白的,哪怕是在天界也是極其少見的強大功法,但凡是修行了這功法的天神,無不是至高無上的存在,現如今落到了一個凡人的手中,修行起來可不就是力壓一代天才驕子啊。
荊蘭開口道“隻可惜了曉夢仙君那邊的話語還不明確,不然陳道玄必定還可以更上一層樓。”
高俫笑著說道“這些都是後話了,我們考慮這些沒有意義,仙君自己的定奪,也是陳道玄的命運。”
陳道玄當初得到這太上感應篇的下篇,雖然看起來不容易,曆經千辛萬苦,但是對於像陳道玄這樣的人來說,還是差了太多太多了。
之所以能夠如此輕鬆的得到功法的下篇,某種意義上還是因為曉夢手下留情了。
至於這手下留情是因為張德事先有叮囑,還是表明某種態度,那就十分令人尋味了。
高俫突然神色凝重,望著天頂上漆黑一片,少見有星辰的夜幕,低聲說道“開始了啊。”
尋常的修士,從乾元境躋身進入無相境,無非也就是曆經心魔那一關,但是對於陳道玄這樣的來說,在此之前還有一關需要度過,那就是天道大劫。
《太上感應篇》雖說是從天界而來,但在當初被創造時,那可是從天道之中領悟所得,據說若是修行到了最後,甚至於還有可能自成一片天地大道。
一山不容二虎,既然太上感應篇的設定這般強大,那必然就會遭到天道的反噬,少不了經曆一次天道大劫。
片刻之後,原本還是安靜靜謐的夜幕,一瞬間電閃雷鳴,明明沒有半片烏雲,虛空之中愣是炸起無數的驚雷來。
此刻的陳道玄終於是不再處於意識停頓的無意識狀態,他睜開眼眸,滿眼金光,冰冷且驀然。
原本繚繞在他身邊的那一縷縷金光靈氣,在陳道玄深吸之下,全然進入體內,一身的氣勢渾然一變。
先前與那王老的一戰,看起來是並沒有讓對方抓到機會,但是實際上王老對於陳道玄無時無刻不再散發著無形的威壓,如同女子撥弦攪動音色一般,讓陳道玄整個心間都在顫動。
也就是先前打腫臉充胖子,裝模作樣沒有大礙,實際上對於他的影響極大,不亞於結結實實挨了乾元境巔峰武夫一拳。
所以他預感到了破境的機會,匆匆忙忙回到團圓城之後,便立即選擇先將自身的傷勢處理好,不然到時候指不定就是一念之差,死無全屍。
在九天之上,五彩斑斕的天雷如同一條條彩煉,明明是有氣無力的樣子飄飄然墜落,卻又給人一種心悸的恐懼感,令人頭皮發麻。
以陳道玄為中心,方圓五裡之內,所有的建築,所有人,都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力量,還沒有等他們反應過來,竟然是被天道剝離開來,退去五裡之外。
建築無一例外在這個過程中化作齏粉,人則是各個一臉懵,全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過也並不是所有人都被強行阻隔開了,無相境的修士就可以憑借自身強大的實力,不受限製。
荊蘭望著陳道玄,有些感慨道“現在的年輕人啊,確實是比我們那會兒要看著厲害幾分啊。”
陳道玄所引起的動靜極大,哪怕是在其他的城中無法見到這五雷轟頂的一幕,但那份散發而出的氣機,還是傳去了極遠極遠的地方。
正在海上追殺一位乾元境海族妖獸的秦劍,感受到那股氣息,手中長劍猛然一甩,一道如同開天辟地般大的劍氣,齊刷刷將前方那巍峨的妖獸劈成了兩半。
他舉頭望向團圓城的方向,皺眉不已,有些憤憤然說道“你這個家夥,怎麼這麼心急啊,如今乾元榜可不就成了我的了嗎?”
乾元榜之上的意義,或許在尋常人那裡看不出來,但是但凡是上了乾元榜之後,冥冥之中已經是可以浸淫天地大道的洗禮了。
一般無相境修士,都有過在乾元榜上滯留的時間,時間越長對於破境之後的好處便越多,像陳道玄這般在榜首的位置,屁股都還沒有坐熱,便急不可待地選擇破境的人,少之又少。
王騰坐在平安城城樓之上,正在與小猴子他們喝酒抽煙吹牛皮,昏昏沉沉的他突然神色清醒,眯著眼望向陳道玄的方向。
唐遲搖搖晃晃,拿著手中的酒壺就要給王騰滿上,他問道“怎麼了啊騰哥?”
王騰嫣然一笑,說道“也沒有什麼,咱們繼續喝酒。”
但凡是上了乾元境的,又有及人是對於第一沒有興趣的,他們的好勝心之強,可不是說說而已的。
但是有些事情,一步慢,那就是步步慢。
特彆是在北境的破境,其意義之大,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一地山河破碎,靈氣肆意流散,在這片作為人族與海族的主戰場之上,此地的規矩早就被打碎地差不多了,其內留存的大道機緣也是數不勝數,作為第一個在北境躋身無相境的修士,可以得到的好處之多,自然不言而喻。
依舊是一襲破爛衣服的蘇騰龍,扯了扯身邊孫傳達的耳朵,有些恨鐵不成器地罵道“你看看你小子,你再看看陳道玄,如今人家都是要躋身無相境了啊,五十多歲的無相境啊,比你年紀還小了這麼多,你怎麼還是如此一個稀爛的境界啊?”
這話其實也就是為了激勵孫傳達罷了,孫傳達如今也不過是六十歲左右,一個甲子的歲數,境界卻已經是暉陽境了,放在任何一個宗門那都是供起來當神仙了。
甚至於一些個宗門的長老一職也不過是暉陽境罷了。
不過孫傳達也並不是一個容易被激勵的人,他一邊墊著腳一邊吊兒郎當地說道“人家的師傅是九官大人啊,擁有如此多悉心的教導,我怎麼比得上啊?”
言下之意,他已經是將自己修行比不上陳道玄歸咎於了孫傳達的身上,還得是自己師傅比不上他人師傅啊。
不得不說,在來到時他也不過是騰雲境修士罷了,在這北境沒有了許許多多的限製之後,他這七彩琉璃體質越發的展現出了自身的優勢,修行一日千裡,如此幾年的時間,竟然便有了暉陽境,不可謂不快了。
也就是自家的師傅,嫌棄這個嫌棄那個的,做什麼都要更那些更好的比。
一直在遠處觀望的荊蘭手中取出一個小瓷瓶,打開之後,一股股濃鬱的紫色靈氣繚繞在陳道玄的周身,他的鼻尖輕輕嗅了嗅,原本已經暗淡下去的金身法相,頓時再次金光盎然起來,流轉全身,而在陳道玄身上的傷勢,如同被縫補的衣物一般,一點點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