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的文弱謀士,你一人戰三英?!
“陛下,臣等無能!”
隨著劉協狀若癲狂,隨性眾臣連帶著一眾護衛,儘皆俯首與地。
十二月的天,北風呼嘯,寒意刺骨。
太尉楊彪等人跪伏在劉協麵前,渾身顫栗。
劉協苦笑。
這天下,為何會變成這般模樣?
他堂堂天子,有怎麼能淪落到如此地步。
昔日的大漢,到底是何等盛況,是什麼模樣?
劉協想不通,想不明白!
自他那個天子父親殯天之後,這世間就像是變了一樣。
或許他本來該是一個閒散王爺的。
他還記得那年,宮闈之亂,他和兄長兩人逃竄到北邙山上。
那一日,他第一次見到董卓。
他以為那個人,是他的救星!
也確實如此,兄長憨厚寡言,董卓說兄長擔不起這天下的重任。
那天。
那個人說,要他當這天下的天子。
那一刻,劉協的內心是欣喜的。
因為自小董太後便告訴他,想讓他做大漢的天子。
而他知道,天子,便是天底下最有權威之人。
他本以為,他當了天子,之後便會如他所想的一樣,這原本衰弱的大漢,會變得越來越好。
然而,不久之後,兄長死了!
那個時候他怕了!
邊上的人告訴他,那個扶持自己做天子的董卓,他是個奸佞,他是大漢的國賊。
可是他有些怕!
因為那些反對董卓的人,都被對方砍下了腦袋。
自那之後,董卓的權利越來越大。
他才知道,對方扶持他,不過隻是想要一個更聽話,更容易掌控的人罷了!
他成了傀儡!
董卓夜宿皇宮,他每天都能聽到對方那肆無忌憚的笑。
他想要董卓死!
從那個時候,他的心裡開始湧現出了恨意。
後來聽說關外起兵勤王!
他有些高興!
他看到董卓敗了,心裡更是說不出的暢快。
可是,那個人要帶著他遷都,遷都到一個陌生的地方。
……
劉協忍不住回憶。
他想到從董卓起始,再到終於看到對方身死。
然而,便是董卓死了,卻又冒出來了第二個董卓,第三個董卓!
這天下,像是已經沒有人在乎他是大漢的天子了!
那些人的眼裡,他隻是一個獲取權勢的工具罷了!
“陛下,臣等死罪!”
看著劉協已然失神,楊彪等人以頭觸地,連帶著整個四周都像是升起了一股哀意。
外麵,不知道什麼時候,李傕等人的軍兵已然追了上來。
大營已然要被團團圍住。
外麵的聲音喧嘩喊叫,眼前的形勢,已然變得越發危急。
“李樂,我命爾護送陛下,趁夜色渡過黃河!”
太尉楊彪出聲,聲音震顫,李樂聽到聲音之後,連忙派遣手下士卒開始搜尋渡船。
十二月的天,冷的徹骨,但滾滾的黃河卻從未結冰!
外麵的呼喝聲越發吵鬨了。
不多時,李樂手下的士卒便已經找到了渡船。
“陛下,陛下上船!”
楊彪呼喝,他知道,此番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劉協在落到李傕等人手中了。
逃,一定護送陛下逃出去。
劉協沒有回應,眼下的他依舊處於失神之中,整個人有些木訥!
眼看著眼前的黃河河岸高十餘丈。
楊彪連忙朝著李樂看了一眼。
“背著陛下上船,快!”
聽到這話,李樂沒有絲毫猶豫,主動上前將劉協背在身後,邊上一眾大臣伸手小心的扶著劉協。
一眾人小心登船,外麵的喊聲聲更大了!
這功夫,看到天子已然登船,所有人都急忙忙想要跟著上船。
然而,眼前的幾條船能渡之人終究有限。
並非所有人都能登船。
“下去,都給我下去!”
外麵的喊殺聲更近了,楊彪有些著急,然而此刻,那些還未登船的士卒儘皆扒在船邊,這般情況下渡船根本無法行走。
無奈之下,邊上的董承、李樂連忙抽出手中的長劍,對著一直護送的兵卒開始揮砍!
血液開始四濺,哀嚎聲不絕於耳。
劉協醒了,眼前濺起的血液讓他終於回過了神。
剛抬起眼,他便看到自己董承等人正拿著刀劍朝著之前一直護送著他的兵卒揮砍。
沒有絲毫的猶豫。
一個個麵目猙獰,如同惡鬼一般。
像是對待仇人!
船板上,掉落了無數的斷指,在劉協的視線裡滴溜溜的滾動。
血液,將船板染紅了一片。
黃河上的風很急,四周的呼喝聲更大。
吹過來的夾雜著血腥味,濃的讓劉協胃裡都有些泛酸。
他渾身顫栗,透過眼前的火把,他能看到那滾滾的黃河將一具具的屍體衝刷到下遊之處!
船很快,不到一夜的功夫,楊彪等人便帶著劉協從黃河的另一端上了岸。
隻是,此刻邊上的人,已然從剛才的百餘人,隻剩下數十人。
……
是歲,又一年!
兗州鄄城。
自戲煜等人決策向西而今攻占豫州所在之後,曹操主動領軍揮師。
曹軍勢如破竹,麾下戰將儘皆奮勇。
至年末,曹操一路連破潁川、汝南,攻克許縣。
大敗黃巾軍何義、劉辟、黃邵、何曼等部,勢力由此發展與豫州所在。
兵鋒一時無兩。
年末,曹操已然開始規劃許縣。
同月,冀州鄴城。
衙署之內。
“主公,此番天子東歸,如今已經進至河東,聽聞李傕等人一路追趕天子,卻未曾追上!”
“此番,乃是於天賜良機也!”
議事正堂之內,袁紹麾下謀士沮授第一時間朝著袁紹開口諫言。
聽聞這話,袁紹眉頭輕皺。
“哦,此話何意,何以為天賜良機?”
袁紹下意識發問,像是沒明白沮授的意思一般。
此刻,袁紹麾下一眾謀臣儘皆看著沮授。
沮授沒有絲毫猶豫,對於袁紹第一時間沒有懂自己意思,並沒有太過在意,直接張嘴便開口解釋。
“主公,此等良機,主公當可逢迎天子與鄴城,可勸天子遷都於鄴城!”
“如此,主公可挾天子以令諸侯,畜士馬以討不庭!”
沮授一臉正色,隨口便朝著袁紹解釋著逢迎天子的好處。
有天子在手,儘可掌控天下諸侯,連帶著有天子所在,也能借天子之名義征伐各地!
這番話一出口,袁紹瞬時間便明白了過來。
“此言大善!”
挾天子而令諸侯,蓄士馬以討不庭!
袁紹自然明白,這對於自己勢力發展的好處。
下意識,袁紹便想答應沮授的諫言。
然而,他這邊剛剛意動,麾下另一邊的謀士郭圖跟著便站了出來。
“主公,此事不可!”
“若迎天子而入鄴城,倒是著鄴城,該為誰主?”
郭圖出言否定。
聽到這話的沮授眉頭忍不住往下拉了拉。
他看到袁紹卻有思索之意,連忙再次開口諫言。
“主公,迎天子乃匡扶漢室之根本!”
“匡扶漢室?”
沮授話音剛落,另一側袁紹麾下大將淳於瓊便跟著站了出來。
“主公,如今漢室已然垂危,主公若想要匡扶天下,其實逢迎天子那麼簡單?”
“更何況,若天子在鄴城,主公又該如何自處!”
“我等,又該聽命與誰?”
淳於瓊這話說的直接了然。
漢室如今已經到了這般地步,或許真的有人想要匡扶漢室,但淳於瓊並不是。
袁紹眉頭緊鎖。
郭圖等人說的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