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又是三箭,分彆刺中他的心臟,額頭和脖頸。
眼睛裡還閃著幾許迷惘的小將,就這樣重重從戰馬上摔下,沒了呼吸。
黃旭則率領著另一波白騎,自一處斜坡之上,狂奔而來。
之前阻隔在曹真和武桓城之間的那隻白騎隻是他上千之眾的小半罷了。
早在曹真沒來之前,他便將白騎一分為二,身後這些個以逸待勞的白騎等待的便是眼下這一瞬。
因為先前已經斬殺了部分守城,眼下這些守城士卒一旦衝出,隻怕武桓城內的守軍力量所剩無幾。
黃旭是選擇在這個時候衝出來,就是為了拿下武桓城!
很快,他便率先頭部隊占據了吊橋。
終於啊,是時候開始總攻了!
隨著守城士卒的傾巢而出,他再度揚起了嘴角。
“殺!拿下武桓城!”
一聲令下,自山坡之上如同鋼鐵洪流一般的白騎果斷無視守城,反倒往城內走去。
說白了,他從一開始就打的是武桓城的主意。
至於曹純和曹真,那不過是他引蛇出洞的餌絲罷了。
武桓城乃是一道重要的關隘,雖說左右並無道路,但前後固守的城池可不少。
隻要自己進了城,依仗此地的地形,大軍隻需顧好前後兩條路上前來支援的敵軍就好,至於左右完全不需要擔心。
還有,此地既是城池,就必定會有百姓,如此一來,軍需糧草,守城器械,想必也是一應俱全。
自己手底下少說還有上千人,正好兵分兩路,一前一後,隻要能守上七天,想來前線的戰事也差不多該結束了。
以義父的能力,此戰定贏,屆時,自己再率白騎全身而退就是了。
“這······將軍,這可是座孤城啊!”
王龍身為白騎一號,對戰局自然是有幾分見解,可自然知道進城意味著什麼,稍有不甚,全軍覆沒的可就是白騎!
他不明白,如此明了的情況,黃旭為何還要一意孤行。
倘若這般進去了,隻怕想再出來就難了。
“一旦咱們進去,定會被敵軍團團圍住——”
“進!”
黃旭壓根兒就把這個問題當回事,果斷大手一揮,率先朝吊橋衝了過去,接著便是一頓連弩瘋狂掃射,不消片刻便將周圍的士卒滅了個乾淨。
跟著來的幾個白騎則跑到吊橋邊上,將先前砍斷的繩子重新捆綁加固,待所有白騎進入城內後,再將吊橋收起。
整個過程都沒花費一盞茶的時間,直接給遠處的曹純和曹真看懵了。
他倆的腦袋現在是真的有些轉不過來。
二人費儘心機演了那麼大一場戲,就是為了能從黃旭的手底下將曹真安全的送出去。
畢竟,以曹真的軍事才能來講,他隻要回到了冀州後方的大營,定是要再度率軍打仗的。
故而為了演得更逼真些,曹純是真用鞭子抽了曹真,甚至為了防止他被敵軍認出,還在臉上一連抽了數下,至於言語辱罵什麼的,那更是小兒科。
可倆人戲都演到這個份兒上了,對方卻······放過自己了?
啥意思啊?這是?
“嘶!叔,你是真的狠啊,你且說說咱們倆到底有什麼仇怨?”
還不等曹真反應,臉上那火辣辣的痛感便喚醒了他的意識,心頭頓時怒火叢生。
曹純眨了眨眼,小心翼翼的將鞭子藏於身後,訕笑道“不是,這個······侄兒啊,這就是個意外,我本意是想讓你活著回去的!”
“你這是想讓我回去嗎?你這是怕我活的還不夠慘吧?”
曹真一張俊臉氣的通紅。
哦,不!
眼下的他臉上出了泥濘,便是汙血和腫脹的鞭痕。
方才還對曹純升起的那一丁點兒敬仰之意,頃刻間消散如煙。
媽的,人家壓根兒就沒想殺自己,全是曹純想多了,害的老子白挨一頓揍!
不過······話說回來。
這黃旭都追自己一路了,怎麼會突然放過自己?
難道說······他從頭至尾的目的,壓根兒就不是三萬大軍,而是那武桓城?
“如今武桓城已經被他們攻下,甚至還將吊橋給收起來了,咱們就是想攻僅憑眼下的人手無異於癡人說夢!”
“咱們要不還是回去吧?往泉州走,看看能不能遇上大軍,倘若遇到了再向元讓將軍稟報,讓他率眾人前來!”
曹真鐵青著臉色,心中滿是酸楚,卻什麼也不能說。
臉上腫脹不堪的鞭痕更讓他覺得自己像一個被眾人圍觀的猴子,平白糟了頓毒打,卻隻能打碎牙齒往肚裡咽,無人能說,也無人敢說。
現在的他是真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難受至極。
廢話,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本就一身泥巴不說,還被一頓暴揍,心裡也不是很舒服,他眼下能忍住不罵人,就已經是理智了,哪兒還有心思再打仗?
至於曹純,如今也是有些虛。
先前就沒什麼力氣了,為了讓曹真逃出去,他方才揮鞭子時愣是一點勁沒留,此刻算是徹底力竭了。
最關鍵的是,瞧著曹真那五花八門的臉,他心裡是真忐忑。
在這樣的情況下,自然是曹真說什麼他聽什麼。
再者說,人黃旭都已經進到城內了,裡麵現在還不知道是個什麼防禦,僅憑手上這點兒人手,隻怕還不夠對方塞牙縫的。
“哎!眼下也隻能這樣了,武桓城咱們肯定攻不下,整整三萬大軍都叫黃旭玩殘了,眼下就更彆提,白騎至今還有一千多人,按照雙方的傷亡程度來看,咱們損失慘重呐!”
“往回走也好,路上說不定還能遇到其他大軍,咱們同他們整合起來,殺回前線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畢竟一個黃旭不算什麼,若是叫戲煜破了前線的防守,咱們才是真的完了。”
“走吧,諸位,為防止整個河間郡落在戲煜的手上,咱們就往回走!”
二人說罷,便令副將前去召集兵馬,接著兩軍合二為一,再加上一些尚存的原武桓城士卒,一共不到五百人轉頭開始原路返回。
隻要能跟上前線的大部隊,就能找到夏侯淳,屆時說不定還有機會報黃旭今日之辱!
可惜······
當他們看到大軍的時候,一種恐懼感自眼深入心底。
浩浩蕩蕩數萬人,身著重甲,手持長矛,腳踩戰馬正追著夏侯淳不要命似的朝自己所在的方向追來。
戲煜的數萬大軍全副武裝,策馬奔騰而來,耳邊回蕩的儘是戰馬的嘶鳴。
夏侯淳的大軍則像是無頭蒼蠅一般,毫無秩序的到處亂竄。
跑了這麼久,在負隅頑抗了數天後的他們不光身累,心更累。
瞧著眾人眼底的恐懼,曹純和曹真這才明白,自己是真的退無可退。
想要活下去,好像也唯有超兩側撤離這一條不太能行得通的路。
隻是這樣一來,自己未必能躲過追殺不說,隻怕整個河間郡都會落到戲煜的手上,那也就意味著他們這場仗徹底敗了!
一旦失去河間郡,那是無論拿多少軍馬乃至財富都無法填補回來的,可最終,瞧著那殺氣滔天的戲煜大軍,他們還是選擇朝兩側散去。
誠如他們帶的那萬分之一的僥幸,戲煜並未理睬他們,反而是率著大軍一路狂奔,直至武桓城下才堪堪止住腳步。
“籲!”
隻見他把韁繩重重一拉,隨著戰馬後仰,身子直接半立於空中,接著望向城門,怒罵道“黃旭那個混賬東西呢?還不快將吊橋放下?”
一聽到義父的聲音,本來還在打盹的黃旭嚇得一個激靈坐起,趕忙叫人放下吊橋,隨後快步走下城門,前去迎接。
隨著吊橋緩緩放下,白騎早已立在城門兩側,整裝待發,在他們的身後則是跪了一地的百姓。
不過瞧著百姓們歡喜的神色,倒像是等了戲煜很久似的。
戲煜倒是沒注意這下,他一下戰馬便徑直朝黃旭走去。
“啪!”
重重的一巴掌甩在黃旭臉上,戲煜怒目而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架勢。
“混賬東西,你是有不死之身嗎?竟敢孤軍深入,這是誰教你的?倘若你在戰場上出了事,你讓我怎麼同你父親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