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後,林音雨出府訪友,歸來不久便病了。
起初都不以為意,隻當做風寒,未料過了兩日,竟是越發嚴重。待林青歌聽說時,得知林音雨已經起不來床了。
她不由驚詫,前世,並不曾有這場病。
一方麵是懷疑,另一方麵,她不想背上不友愛姊妹的名聲。故而,當天晚上,林青歌就命茗葵備了禮物,去往探病。
“大小姐來了。”
剛一踏進汀蘭院,就見丫鬟們俱是愁雲滿麵,情緒低沉。
林青歌眉心稍蹙,莫非林音雨真的病了?她心存疑慮地進了正房,見王金雁正守在床邊,眼淚漣漣。
哪怕有人進來,也未起身。
“念兒,我的念兒……”王金雁是真的難受,前幾日還完好無恙的小女兒,眨眼間就病得奄奄一息,如何不叫她痛心。
林青歌走至黃花梨木架子床前,見林音雨臉色慘白,雙眸緊閉。
“母親,妹妹這是怎麼了?”
聽到是林青歌的聲音,王金雁以帕拭淚,搖頭哀傷道“大夫已來了兩三個了,都說不清楚念兒的病症……”
可人卻無端的消瘦下來,且昏迷的時辰越來越多。
今日最後來的大夫說,若是日內仍無好轉,恐怕藥石罔醫了。
林青歌吃驚,細觀林音雨的模樣,確實不像是能假裝出的。然而,林音雨整日有婢女伺候,怎麼會突生重病呢?而且,是這種前世今生都不曾聽聞的重病。
她心中猶疑,借著照顧之名,探了探林音雨的脈搏。
一探之下,反而更奇怪。
表麵看,氣若遊絲,然而其中又隱隱藏著一股生氣。這兩者本該截然相反的情況,卻同時出現在林音雨身上。
“母親莫憂心。”林青歌勸道“不如讓……”
孰料,話未說完,便被打斷。
“莫憂心?那可是你親妹妹,我的親生骨血,眼下生死未卜的躺著,你還讓我莫憂心?”王金雁不知被觸碰了那根神經,驀然發作道“你若是懂些事,多照顧你妹妹一些,她也不至於此!”
十足埋怨的語氣,活脫脫像林音雨乃是因林青歌而病。
林青歌垂了垂眸,眼底情緒難辨。
或許,是早已習慣了。前世,這般的情形不知出現過多少次,但凡是林音雨稍有不適,她便要受到斥責。唯一不同的,是那時的她,自己也甘心認錯。
可現下,不會了。
王金雁也知自己是遷怒,又覺得這是人之常情。見林青歌垂眸不語,並不像小女兒那般,會溫聲軟語寬慰自己,心中越發不平。
待林青歌離去後,她不由向身邊的王嬤嬤抱怨。
“你說,禾兒怎麼就不能像念兒那般……”
王嬤嬤眼神微動,勸慰道“像二小姐這般聰慧懂事的姑娘,滿京城又能尋到幾個?大小姐雖這兩年性格改變,但天生的東西到底是變不了的。”
“你是說,禾兒她骨子裡還是……”王金雁遲疑。
“老奴不過隨口妄議,夫人不必當真。倒是二小姐病得古怪,又尋不到因由,不如去鴻安寺求個拜一拜?”
鴻安寺乃京中出了名的靈驗,王金雁一聽,果然心動。
“也隻得如此了。唉,可憐我的念兒,本就身體柔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