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厄錄!
停在鎮海樓頂,戚辰拎著鐵槍,看著大街儘頭鐵淩霜追著那黑衣人緊緊不放,側眼看了自己胳膊上得傷口,搖了搖頭,腳尖一點,飛掠過去。
杭州城南,山鳳門,已經時子夜時分,大門緊閉,一片烏黑,一道黑影矮身似是趴伏在地上遊走,迅捷無比,身上背著那黑血淋漓低聲嗚咽的老李頭,直衝城門而去。
緊緊的跟在黑衣人身後三丈的鐵淩霜,雙手拎著對一尺七寸長,錘頭如小瓜,凸點鈍刺的镔鐵博浪錘,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渾身氣血沸騰,聽著腰間時不時傳來的叮叮聲,鳳目閃過寒光,腳下青石街道裂縫閃現,人猛的加速衝了上去。
眼看衝到那黑影背後一丈,正要再加速閃掠過去,那黑影聽的身後風聲響動,氣勢洶洶,突然加速爬動,貼到山鳳門邊的城牆上,如履平地,壁虎似的,飛速爬城牆頂上。
嘴角緊抿,鼻梁微微皺起,鐵淩霜雙手腰後一擰,將博浪錘掛起,腳尖牆上連點,人如鷹擊長空,直至掠上城牆,抬眼一掃空無一人,鼻中香味消散,一個翻身,掠過城牆,直奔樓外荒草中。
月已西移,山黑林暗,鐵淩霜渾然不覺,輕身落地後,聽到腰間叮聲響動,鬆了一口氣,掃了眼身邊草木,眼神一凝,朝著前方追了過去。
過了片刻,一道粗壯身影掠上城頭,遙遙看著遠出玉皇山頭,再看了看城下烏黑一片,狠狠罵了一句,腳尖一點,跳了下去,沿著草叢中的蹤跡,矮身追了上。
疾奔了一炷香時間,天空一團烏雲飄過,林間本就稀疏的點點月光消失,頓時,眼前一片黑暗,戚辰伏下身來,氣息散開,眼中金光閃爍,仔細地掃視著麵前的地麵。
還好,這凶暴的女人一路都在地上留下點點凹痕,真是幸運,沿著這點痕跡,追了上去,到了山腳下,遠遠看見一道黑影靜靜站著,看身形像是鐵淩霜,但是不敢放下心來,左手放在腰間短劍劍柄上,慢慢的靠了過去。
老李頭趴在地上毫無聲息,和被他吸血的苦主一樣,天靈大開,像是被生生撕開的,血流遍地,陣陣血腥味道傳來,夾雜著那股幽香,頗為奇怪的是,還有一股似是黃鼬臭味縈繞。
烏雲移開,月光灑下。鐵淩霜雙手抱胸,側頭看了眼身邊的玉皇山,在月光下怪石嶙峋,漆黑山脊如長長的黑龍蜿蜒盤繞,怪不得曾經叫龍山。
耳邊聽到響動,雙手收到腰後,轉身鳳目凝視過去,看著三丈外小心翼翼畏畏縮縮的戚辰,嗤笑一聲。
又丟了一次人,聽到這輕蔑笑聲,戚辰老臉一紅,還好深夜看不太清。拎著鐵槍走到鐵淩霜身側,伸手將鐵槍遞給鐵淩霜,低頭看去。
虎目一凝,眼神帶霧,戚辰也不管血腥和臭味,彎腰伸手就要去翻過老李頭。
抬手攔住戚辰,看到他瞥向自己腰間雙錘,鼻梁皺起,鐵淩霜搖了搖頭,
“找東西包住頭,回去驗了屍體再說。”
瞥到戚辰手臂上的傷口,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戚辰心亂如麻,正要掙脫,鐵淩霜鐵槍槍頭點了點他的胳膊,冷冷的說,
“不想死就彆動,不要運氣。”
心下一慌,側頭看了眼已經不再流血的胳膊,眉頭顫抖,還有點疼,忽然感覺渾身不對勁,難道有毒?這都跑了一路了,毒氣早就攻心了,完了,我的雄心壯誌,我那酒鬼舅舅,我家裡的老娘,眼中潮濕更盛,眼看就要凝結為雨。
抓著戚辰手腕,閉目感受脈搏的鐵淩霜,眉頭一皺,感覺手中的胳膊抖的更厲害了,心中冷笑,索性把眉頭緊緊皺著,感覺那胳膊顫抖了一陣,開始冒出冷汗,嘴角一拉,睜開眼睛,嫌棄的甩了甩手,朝一旁的草葉上抹了幾把,轉身看著眼中泛光的戚辰,
“還好,公的,沒毒。”
三魂七魄回到身上,戚辰收回眼淚,生硬的扯了扯嘴角,覺得一股燥熱從背後沿著脖子爬上臉頰,自知臉紅,低頭從衣服下擺私下一大塊布襟,蹲下身來,擋住月光,輕輕托起老李頭的額頭,小心的包了起來。
一番忙碌,心內又是悲傷,又是憤怒,還呆著一絲羞愧,站起身來,戚辰麵色複雜,張了張嘴,忽然想到剛剛那句公的,側頭問道,
“公的?什麼意思?不是人?”
雖然還是有些不敢相信,但這一夜見識了太多不可思議,戚辰言語間那股不耐煩蕩然無存。
側頭看了眼盯著自己的戚辰,點了點頭,沒有再做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