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有什麼要問的嗎?”
深吸一口氣,鐵淩霜甩下腦子煩亂,看著麵前的女子,
“他最近有什麼不尋常的舉動嗎?”
那女子眉頭輕皺,眼神凝滯回想起來,良久,似是想到開心的事情,眼中波光流動,嘴角翹起來,似是看到身前鐵淩霜,恍然回神,整個人忽然暗淡下來,嘴角笑意也淒涼起來,搖搖頭,
“沒有,以前常出門,一回來就是跟我一起,在院子裡種菜,摘瓜,陪著玥兒,這次我們就是去寺廟道觀多一些,沒有什麼不一樣,怎麼就和彆人結了仇了。”
鐵淩霜點點頭,想起二十三昨日行蹤未定,接著問道,
“昨日你們去了哪?”
那女子搖了搖頭,低聲說到,
“我們,就是去了靈穀寺,去拜拜菩薩,女兒在裡麵摔了一跤,就沒有在街上逛,回家裡了,然後今天早晨一覺睡醒,人,”
說著,那女子眼淚就流了下來,鐵淩霜心情煩亂,點點頭,也不安慰,轉身就要走出去,想起事情還沒有頭緒,耐下心,
“你昨天夜裡,最後一次見他,是什麼時候?”
“嗯,半夜裡,我起身出去的時候,月亮就在正中。”
子時,也就是說,二十三子時之後出了門,然後清晨被孝陵衛發現,二十三是玄衛,入了隱衛,也沒有再做過梁上君子,出去,極有可能就是尋妖,然後被妖怪發現了?
“他最近夜裡也出去過嗎?”
看到對麵女子搖搖頭,鐵淩霜輕輕點頭,大步走了出去,臨出門時,那女子輕聲喊道,
“姑娘。”
鐵淩霜回頭,微微奇怪,看那女子緩步走上前來,腫脹通紅的眼睛,含著淚光,
“我夫君,他,他有說什麼嗎?”
正要下意識搖頭,看到她撫著小腹的手,愣了一會,點點頭,看著她,輕聲說到,
“她讓你好好養孩子,若是過的艱苦,就找個不錯的人嫁了,彆一個人。”
看著那女子淒婉的搖頭失聲,想到以後她一個人艱難度日,鐵淩霜眼神閃動,
“夫人,我在三山街冰糖胡同最裡,如果以後有什麼難處,儘管來找我。”
說罷,推開門走了出去,低著頭走到胡同口,鐵淩霜轉頭看去,那女子還在捂著嘴,愣愣的對著門口。
胸口怒火燒騰,堵得煩悶,鐵淩霜寒著臉,拎著鐵槍,沿著路走到黑龍潭邊,見潭水邊一塊大石頭礙眼的厲害,冷喝一聲,手中鐵槍揚起,風聲乍作,鐵槍帶著勁風,劃過一道寒光,砸在石頭上,
“轟”
看也不看那碎成一灘的亂石,一路走遠,低沉的聲音殺氣凜凜傳來,
“此間事了,朱棣,姚廣孝,大混蛋。你們等著。”
怒氣上頭,木然的跟著路走了老遠的鐵淩霜好不容易壓下心頭怒火,眼神回複清明,四周掃視一圈,一條青石大道上,人來馬往的好不熱鬨。
抬頭一看,原來沿著清涼山,一路走到了清涼門附近,回頭看著遠處清涼山的尾巴,搖搖頭,生氣果然會讓人變成瞎子。
正要轉身,再沿著路走回去,準備去孝陵衛看看二十三遇襲的地方,忽然看見一群農家漢字,抱著幾個嗷嗷大哭的孩子,從清涼山另外一側山腳下衝出來,直奔清涼門口的千金藥鋪。
微微奇怪,鐵淩霜仰頭看著隱約藏在薄雲間的日頭,微微西斜,時間還夠,也朝千金藥鋪走了上去。
昔有藥王孫思邈,著有《千金方》,取義人命重於千金。借著千金名頭開的的藥鋪,看來生意很是不錯。坐堂的胡子花白的大夫頗有藥王風範,也不擺架子,走到一個孩子麵前,伸手搭脈,另一隻手輕輕的按壓著孩子傷上的細密傷口。
抱著孩子的夯實農家漢子一臉惶急,大聲說到,
“大夫,我家孩子說,在清涼山腳下玩鬨,忽然衝出來一堆一堆的蛇,您看看孩子這身上,咬的都是傷,會不會有毒啊?”
那大夫沒有回應,隻是專心的號脈辨傷,鐵淩霜站在門口,掃視一眼,這幾個孩子還在抽泣,一臉惶恐,身上都是單薄麻衣,大多打著補丁,衣服上血跡斑斑,露出的手腳上,密密麻麻的傷口,也都帶著點點血跡。
走上前去,靠近門口的黝黑男孩也在一個農家漢子懷裡,那人見鐵淩霜一臉刀疤,身上背著掛著拎著兵器,一時間嚇得也忘了懷裡的孩子,呆愣愣的看著鐵淩霜伸手在自己孩子手腳上密密麻麻細小傷口上指指點點。
不是毒蛇,傷口不深,長短深淺也有區彆,縱橫交錯,多是並排劃傷的痕跡,蛇咬的,不過這蛇有點多呀。這個季節在山上偶爾見幾條蛇,也屬正常,但基本不會有成群的蛇出現,事出反常即為妖,莫非和二十三的事有關係?
鐵淩霜還在皺眉思索,那大夫睜開眼睛,輕輕的說到,
“嗯,脈象雖有浮動,但驚嚇所致,沒有毒。就是這一身傷,有點多,不用喝藥,回去用濕布擦拭掉周圍血跡,防止蚊蟲叮咬,飯要多吃點,補補血就行了。”
說罷,又接著去給另外一個孩子號脈,一眾漢子都麵帶喜色。
“一堆一堆的蛇?在哪裡?”
鐵淩霜麵前那抱著孩子的農家漢子回過身來,聽到麵前女俠發問,忙小聲的說,
“山北麵,沿著山腳,走一裡地,那有個小水塘,有個養蜂人在,就在他小屋子邊不遠。”
點了點頭,鐵淩霜轉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