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厄錄!
四周掃視一圈地下,野草雜亂,此處視野開闊,最適合監視整個靈穀心寺,可並無草木折斷低伏痕跡,那二十三難道並未在此地出現過?
掃了眼十丈開外那沿著平緩山路一路向上的普法和尚,隻見那普法走過一叢亂石邊,並未停留,鐵淩霜眼睛一亮,待得那普法和尚漸漸走遠,消失不見,又靜靜等了片刻,鐵淩霜材緩步跟了上去,走向那堆亂石。
一個一丈方圓的凸起,亂石林立,雜草紛紛。此處也能看到靈穀寺全貌,隻是雜草遮擋,稍微隱約了點,但此處更為隱蔽,且能明顯觀察山坡上下的動靜。
眼神掃動間,隻見亂石邊緣一道細長青草,微微下彎,鐵淩霜嘴角翹起,這二十三生於獵戶家,做了尋妖的玄衛,還是習慣挽草為劍,驅蟲避蛇。
看著那那株細草貼著根打了個結,帶的整顆草都彎著身子,鐵淩霜臉色冰寒,遠遠的看著腳下的靈穀心寺,看來玄機就在寺廟中,是人魔,還是妖魔?
並未在亂石間停留,轉身又朝著山下走,準備再回寺廟中,仔細看看,是否能找到蛛絲馬跡。
走到靈穀心寺大門前,忽然停下腳步,不禁大為後悔,剛剛不應當進寺的,打草驚蛇了,深深吸了一口氣,點點頭,轉身沿著山邊小路,一路飛掠間,掃視著周圍,準備去那清涼山下,晚間再來看看這靈穀心寺中到底有什麼名堂。
抬眼看了眼昏暗天空,隻是悶著,一點風也沒有,已將近初秋,金陵白天還是一股散不去的悶熱,濃濃水汽附著身上,甩脫不掉,隻有夜裡還算好點。
一邊二十三,一邊是那茅屋前死去的王龍,忽然覺得自己從杭州府回來後忙了好多,鐵淩霜皺著眉毛輕輕飛掠,一邊腹誹不止,肯定是那該死的左統領為了不讓自己惹事,才這麼使喚自己。
倒是沒有直接奔往清涼山,鐵淩霜掠過太平門,一路沿著覆舟似地小九華飛掠,遠遠的看到雞鳴寺,停了下來。
站在半山腰,掃視山腳,鬱鬱草木間,一個籬笆圍起來的大院子,中間孤零零的一個茅草屋。嘴角翹起,鐵淩霜腳尖一點,飛掠過去。
離院子還有十幾丈,此起彼伏的狗吠聲響起,一條條大狗,或黑或黃,衝出茅草屋,對著飛掠而來的鐵淩霜叫了起來。
猛然急衝一陣,一個翻身,落在院子中,冷哼一聲,看著一群齜牙對著自己吼叫的大狗夾著尾巴衝回屋子,心情很是暢快。
門裡唉聲歎氣走出來一個人,一身粗布麻衣,彎腰駝背的,毛發挺旺盛,滿臉黃色胡須,隱隱發白,猛然一看,就是個農家老漢。
抬起厚重眼皮,看了眼鐵淩霜,吸了吸頗為碩大的鼻子,回頭看了眼屋子裡夾著尾巴擠成一團的大狗,懶洋洋的聲音傳來,
“隻有你來我這,才會不守規矩,亂泄殺氣。”
翹起嘴角,鐵淩霜看著麵前的麻衣老漢,鐵槍點了點他衣袖中伸出的同樣濃密蒼黃毛發覆蓋的大手,
“老黃,未化人形,賴在這九華山腳下,不是看在你身上的妖牌,早就被趕金陵了。”
被敲了狗爪子,老黃也不生氣,伸出長長舌頭,仰天哈哈一笑,竟有汪汪的聲音,
“老夫不會幻形圓光術,總不能找個人皮披著吧,要是真披了,也不用乾等著雷劫,你們順手就料理了。”
這老態龍鐘的老漢,竟然是一條未過雷劫的大黃狗,隻聽他汪汪大笑了一陣,縮回舌頭,收起犬牙交錯的大嘴,隱入毛發下,
“說吧,你們有什麼要老夫幫忙的?我可隻有這鼻子還有點用。”
手中鐵槍拎了起來,呼呼帶風,看著老黃眼珠子跟著槍尖亂轉,鐵淩霜悠悠的歎氣,
“我最近搬出去了,租了個小院,想找隻鼻子靈活的小狗看家,順便幫我找條大蛇的蹤跡。”
話還未說完,那老黃頭一陣亂搖,退了兩步,抬起狗爪子,對著鐵淩霜擺了擺,叫到,
“我這院子的規矩你不是不知道。隻借不賣,借一天,十根大骨頭棒,帶肉的。”
“好!”
很是乾脆,鐵淩霜抬手扔給老黃一張銀票,推開他,自顧自的走進茅屋裡,出奇的,沒有什麼腥臭味,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
掃了一眼,看那擠成一堆的大狗,皺了皺眉,朝門外那還在盯著銀票吸鼻子的老黃喊道,
“老黃,你過來,大黃呢?擠哪去了?”
一百兩的銀票,等天黑了人看不清,自己可以去劉家鹵味買它一堆肉骨頭回來,汪汪興奮中,聽到鐵淩霜喊,自然趕緊湊了過去。
老黃伸著舌頭汪汪兩聲,那一群大狗不再擠在一起,並排蹲在地上,依然夾著尾巴,低著頭,不敢瞄向鐵淩霜。
“我說,你就不能收回殺氣嗎?”
看著一群同類嚇成了這個樣子,老黃搖頭歎氣,朝著鐵淩霜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