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吼響起,一方漆黑牢籠罩住鐘離九,血虎在其中翻騰嘶吼,流星隕落轟炸下來,開天岩頂霎時亂石飛濺,四起塵煙,人影不分。
戰成一團的眾人微微停滯,望著那天際無數流星墜落,劃出道道黑煙,天色頓暗,似末日降臨,開天岩頂已是一片狼藉,想必金陵中人,都能看到。
“好!哈哈”
幸災樂禍之人,正在鳳翔鳳頂端坐著,伸手拎起桌角一壇美酒,酒壇子上貼著三個鋒芒畢露的大字,“劍南春”。
四川有山,名為劍山,劍山之南,有傳世酒窖,秋以五穀投入其中,來年春自成美酒,酒色清冽湖,粼閃間劍光搖曳,美酒入腹,酒氣如劍,直衝天靈,頓開毛塞,八十老翁飲之,腹中豪氣亦可開胸膽,煥發青春熱血,是為劍南春。
拍開泥封,仰天豪飲,看著天劫流星隕落,開天岩頂瞬間崩塌大半,朱棣搖頭歎息,
“胸中劍氣三千裡,可恨此身非遊俠。”
一語過後,唉聲歎氣,滿目蕭瑟,朱棣身後一丈,錦衣衛指揮使紀綱,手拎著一柄大刀,目光左右掃視,絲毫未在開天岩頂停留。
天際流星絲毫未停,轟砸在山上,爆響巨響不停,錦衣衛紀綱耳朵忽地一抖,前掠兩步守在朱棣身後,輕聲說到,
“陛下,有兩人飛掠而來,須臾即至。”
放下手中酒壇,眉間微凝,手指輕輕敲了兩次桌麵,方才長出一口酒氣,搖了搖頭,揮手讓紀綱退後。
紀綱點了點頭,也不敢退的太遠,後退了一小步,手掌摩挲著刀柄,冷冷的看著前方。
“敕,下,鐵滑車”
敕令一下,一道黑影飛衝而起,翻身站在山邊,轉身看見一道人影正抱起酒壇大口暢飲,隻是撇了眼自己,連道正眼都沒有。
瞬間辨明兩人此人身份,林怯手中長劍微顫,曆來刺客之巔,當是荊軻,圖窮匕見,驚天一刺,始皇帝也隻能繞柱而走,全無九五之尊風度。
想到自己也能與荊軻一較屠龍之術,林怯眼中幽藍光芒波動一瞬隨後平靜,掃了眼高大雄壯的紀綱,隻看到一雙狼眼,毫無感情,淡淡的盯著自己。
紀綱,錦衣衛指揮使,手中血債累累,是大明朝野王侯將相六部九卿都畏之如虎之人,林怯自然也清楚明白,不過自從吃人血肉爬出齊雲鎖龍洞,這凡塵俗世再無可以讓自己畏懼之人,幽藍眼神閃爍,心中盤算起來。
放下酒壇,朱棣看也不堪林怯,隻是看著山崖,等著另外一個人。
“當!”
鐵淩霜正飛速上掠,看到那身影一閃不見,怒氣滔天,腳尖點在石角,飛身而起,頭頂一道轟鳴墜下,黝黑鐵柱,大樹般粗,閃爍著猙獰尖刺,砸落下來,鐵滑車。
戰場之中,重甲盾陣,最是無敵,箭雨不能破,刀斧衝不開,隻能用悍不畏死之牛馬披上重甲,蒙著眼睛,點燃尾巴,拖著如此沉重的鐵滑車,撞開盾陣。
可惜長槍戳在那塊飛起來的大石頭上,沒法學著高寵槍挑滑車,鐵淩霜一聲輕喝,左錘猛然上擊當的一聲震天巨響,鐵滑車衝天而起,飛至半空,力道耗儘,恰好對著朱棣頭頂砸了下來。
山壁間,鐵淩霜冷哼一聲,飛身掠上山頂,側身雙錘橫砸,林怯長劍一格,借著巨力飄然後退,鐵淩霜正要飛身追上,眼角一瞥,身行猛然凝滯下來,雙目陡然血紅,殺氣衝天。
開天岩上,滿天碎石陡然一窒,飛速旋轉間,化作一道道青黑的刀劍槍戟,正是青城山百兵所向,朝著空中仍然墜落不止的流星隕石衝去。
“嗬嗬,不知道大明朝永樂皇帝,能否活著下山。”
半空中碎石墜落,煙塵飄散,鐘離九看著山邊嗬嗬輕笑的彭星萊,眉頭微挑,看向鳳翔峰上,淡淡的說到,
“宗主修仙修傻了?可曾見過自陷險境的皇帝?”
話音剛落,耳朵一顫,回身看向桃花湖,隻見水麵猛然陣顫,湖水霎時間殷紅如血,凶戾煞氣衝天,正在湖上激鬥的張鐵察覺腳下異樣,就要飛身而起。
持玉杜慕嘴角挑起,青藤陡然變黑,掛在上麵六個鈴鐺瞬間血紅一片,飛閃至張鐵頭頂,飛速旋轉間,陡然變大,陣陣血腥撲鼻,一隻接著一隻對著張鐵頭頂砸下。
腳下一股血浪湧起,一張猙獰巨嘴,披著黑黃相間的鱗甲,根根齒牙似是刀槍,閃著尖銳寒光,對著張鐵撕咬而來。
南海一戰,鐘離九護衛四去其三,張鐵能活下來,靠著可不是虛無縹緲的運氣。
冷哼一聲,手中黑刀脫手飛出,化作一道黑光,直直釘向持玉人脖頸,周身淡薄黑氣閃著絲絲金光蔓延。
左手橫托而上,施無畏印,右手直插而下,施觸地印,渾身紫黑光芒縈繞,周身一道虛影閃現,麵現憤恨,手掩日月,腳踏須彌山尖,阿修羅,羅睺相。
轟
六個血色銅鐘轟然碎裂,一隻三四丈長,渾身黑紫鱗甲的巨鱷攜著殷紅煞氣衝天而起,帶著滿天血浪飛濺。
一道身影倒飛而出,轉身飄落在涼亭頂上,挺直身軀,嘴角一抹血跡,伸手一招,黑刀飛掠回到手中。
那隻巨鱷絲毫未作停留,尾巴一擺,在山間遊蕩,亂石飛射,凶鱷嘴巴大張,朝著鳳翔峰頂衝殺而去,轉瞬間,就已經衝到山腳下。
朱棣微微點頭,紀綱長刀出鞘,橫掃敲飛那要砸在當今皇帝頭頂的鐵滑車,對著朱棣微微躬身,紀綱冷冷看了眼鐵淩霜,飛身而起,朝著衝過來的巨鱷一刀砸下,氣息爆裂,帶著山腰巨石亂飛,一人一鱷,一上一下,朝鳳翔峰底部砸去。
開天岩頂,看著麵無表情的鐘離九,彭星萊哈哈一笑,
“現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