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斌站在門口,望著那擠在籬笆牆邊的一群妖怪,也忘了敲門,目瞪口呆。
“原來是沐公子,請進。”
回過神來,看見鐘離九一臉笑意,沐斌收起心中驚詫,走進小院,對鐘離九深深一禮,不再有玩世不恭的模樣,恭敬地說到,
“黔寧王府,沐斌,見過鐘離前輩。”
鐘離九哈哈一笑,
“沐公子像是在提醒我這裡是你家後院吧?”
在自家後院喊出了黔寧王府的名號,再加上此情此景,確實有暗示彆人鳩占鵲巢的意思,沐斌麵色頓時尷尬起來,忙躬身賠禮。
聞到酒醇竹香,鐘離九眼光自然移到了沐斌手裡拎著的竹筒上,常年鍛煉頗有眼色的沐斌忙舉起竹筒,
“這是雲南特產的竹筒酒,聽父親說鐘離前輩甚愛美酒,可觀特意帶來請先生品鑒。”
南疆因四季如春,風調雨順,產巨毛竹,高可至七八丈,粗如房梁。巨毛竹竹筍既嫩且粗,春雨之前,鑽細孔,注入米漿,待雨後,竹筍拔地而起,一夜之間可漲至三丈高,每節竹可有一尺長。
米漿存於竹筒,以筒為罐,釀成美酒,竹子年份愈久,酒香越是醇厚,還帶著竹子清香,是南疆曆年上貢給皇室專用的。
不過,費時費力從南疆運到金陵時,大多竹筒酒已經失去了最初竹香,隻有剛剛從竹子上砍下來的竹筒酒,最是美味。
這兩筒酒,是沐斌臨來前特地從自家竹圓中砍下來的,正是竹香撲鼻的時候,鐘離九是酒中惡鬼,自然不會矜持,拎起一個竹筒,微微輕搖,裡麵清澈的水響傳來,指尖輕削,竹筒頓缺一角,清冽酒香夾著沁人心脾,竹香若熏,讓人精神煥發,鐘離九不禁滿意的點點頭,仰頭大灌起來。
沐英是洪武皇帝的養子,沐家也算是皇親國戚,身為大明公主的胭脂打量著沐斌,此人按照輩分,和自己同輩,看年齡,比自己小了很多,能進這個院子,想來也是黔國公沐晟的安排。
胭脂看著鐘離九冷落在一旁地沐斌,見他一雙清澈眼睛左顧右盼,不時掠過身邊的小婭,好似在尋找著什麼,頗有才子久等不見佳人的急切,開心一笑,走前一步,
“你是沐斌?”
一身大紅,額頭圓潤,虎眼明亮威嚴,眼眸泛著淡淡的金光,沐斌眼神一亮,霎時意識到此人應該就是皇室中行徑奇特的永成公主,心中雖有疑惑,手下不停,將另一個竹筒放在一旁小桌上,就要大禮參拜。
胭脂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行了行了,咱們本是一家,按輩分,你該喊我姐姐,動不動就磕頭煩不煩?”
皇家謙辭,臣子要是不知好歹的放肆,那真是取死之道,沐斌收回禮節,但也不敢順著階梯往上爬,恭敬一禮,
“沐斌見過永成公主。”
“嗯。”
胭脂輕輕點頭,
“能到後院,這是你父親對你的認可,不過,我看你眼神飄忽,晃來晃去的,你是找鐵淩霜嗎?”
沐斌正準備聆聽教誨,被說破心思,沐斌不禁乾咳一聲,也不掩飾,尷尬的說到,
“昨天在奔月山頂,得罪了鐵姑娘,還沒來得及賠禮。”
胭脂饒有興致的打量著沐斌,直看得他額頭冒汗,壞笑的點著頭,也不說破,
“鐵姑娘剛走,估計這幾天你是賠不成禮了。”
護國門下,一片殘破,殘垣斷壁,焦炭灰煙,還有陣陣悲號之聲傳來。
站在已是一片廢墟的朝鳳閣下,鐵淩霜望著不遠處的城樓,城頭上也是一片焦黑,一個粗壯的身影正帶隊不停的來回巡邏,不時還在放聲大罵,正是護國門的守將石虎。
趁著鐵淩霜發呆,秦扶蘇和戚辰在廢墟中不停的翻檢著,
“秦兄弟,沒有啊,會不會被彆人帶走了?”
秦扶蘇歎了口氣,看來雪蛟畫眉是被彆人帶走了,雙手空空,很是煩躁,隻能對戚辰點了點頭,兩人掠出廢墟,走到鐵淩霜身邊,秦扶蘇皺眉問道,
“淩霜,我們是要去玉龍雪山?”
戚辰一頭霧水,不明所以,鐵淩霜側頭瞥著秦扶蘇,微微點頭,看來他還不算太笨。
鐡凝眉毫無蹤跡,但十有八九在龍陵陰山,以三個人的能力,擅闖有仙人護持的龍陵陰山,基本就是找死,彆到時候自己反倒也成了俘虜,想要得到,就要握住關鍵。
神獸之血,是仙人造魔的必備,雖說南疆沒有玉奴痕跡,但看他們四處搜羅妖怪的舉動,肯定不會放過著玉龍雪山裡的神獸。
如果能把神獸搶在自己手中,那能牽動大局的,必有自己。
手中長槍一震,淡淡龍鳴響起,鐵淩霜冷哼一聲,將蒼龍泣血拋給秦扶蘇,
“借你五天,這個再丟了,你就回金陵吧。”
秦扶蘇伸手接過,見戚辰瞪大了一眼,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輕輕一笑,點了點頭,兩人飛掠而起,追著前方的鐵淩霜。
三人翻身掠過城頭,在城門上巡邏兵戒備的眼神中,消失在茂密叢林中。